夏彻今日既然约见了沈烬墨,那谈的就不是旧情,他要谈的是筹码和代价。
在这洛安城,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交换的利益。
将压在手下的百官名录递到沈烬墨跟前,夏彻道:“这是孤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有了这个,田定现在所做的事情,才叫有的放矢。”
沈烬墨将百官名录原模原样的退到了夏彻跟前:“夏彻,这洛安城内的任何一个官员,我想杀就杀。”
“哼。”眉眼含笑,夏彻读懂了沈烬墨最终的目标:“沈大人想要的是在这洛安肆意妄为,那孤的第二份礼物,你必然不会拒绝。”
沈烬墨微微挑起下巴,眸中透出饶有意味的光芒。
“亲手构陷先帝太子造反,将先帝太子贬谪出洛安,继而拿着先帝太子的人头,当作你向夏弘投诚的头一件厚礼,你要与不要?”
沈烬墨一侧嘴角有了弧度,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这册子是你给旬湛准备的?”
“是,旬湛站在小九身边,他拥有更多的理由与立场,去将这些人利用起来。”
沈烬墨问:“你白白给他?”
“哼。”夏彻端起茶盏与沈烬墨隔着半张桌子对碰:“他把有些内容放到该放的地方,孤才能将剩下的名录交付。”
沈烬墨与夏彻对视,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两人心照不宣。
“陈萝这胎坐稳了吗?”
“没坐稳孤必然一点风险都不敢冒。”
沈烬墨的容色松了几分:“九皇子是外祖的孩子?”
“忘衡,这不重要。”夏彻眼眸平静,并未泄露一丝多余情绪:“他是母后的孩子,这一点就足够孤对他保有善念。”
没有夏域,以钟元元对夏启的感情,她必当追随而去。
是夏域,让夏彻和夏欣没有成为没娘的孩子。
月光透过窗户刺入屋内,沈烬墨不愿将这大好的时光浪费在夏彻身上,而夏彻自然也不想同他待在一处。
沈烬墨从座椅上起身:“夏彻,这一份礼,我收了。”
夏彻坐在椅子上并未动作,看着沈烬墨背影消失的方向,夏彻道:“忘衡,这洛安孤交给你了。”
没有回头,没有应允。
其实沈烬墨今日本不该来。
可他答应了谢南星,他会陪着谢南星活到白发苍苍。
沈烬墨,最后不能死啊。
烛火摇曳,谢南星身上披着一件薄衫坐在八仙桌旁,一手翻看着杨槐今日晚间递过来的账本,目光频频投向屋外。
这般账本自然不需要谢南星这般着急去看,但谢南星起夜之时没有见到沈烬墨,便再也睡不着了。
手下的账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谢南星便干脆提着灯笼朝着院门而去。
若非此刻时机不合适,谢南星是想直接去府门等着沈烬墨归来的。
夜色极黑,两道黑漆漆的人影并不好认,谢南星却一眼看出朝正院而来的两人中间,哪一道才是沈烬墨。
并不急着朝着沈烬墨走去,谢南星朝着沈烬墨的方向,浅浅笑着。
隔着尚远的距离,沈烬墨瞧着那盏烛火所在之处,一瞬落到谢南星跟前:“怎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