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捏住沈烬墨的下巴,逼迫沈烬墨抬起被鲜血浸染的脸:“沈忘衡,就你为了谢南星什么都不顾的模样,本公主怎么可能让他留下?”
“你若把他当个玩意儿,玩个几天就会丢弃,本公主只当你玩心重,自然不会上心。”
“可你竟然想娶他为男妻,本公主如何能容他?”
“娘亲,只有这洛安的大夫能让他养好身体。”瘪着嘴,眼泪一滴又一滴落下,沾染了鲜红,化作血泪。
“娘亲将他逐出洛安,是在要谢南星的命。”
“没了谢南星,儿子又如何活?”
一手扬起,清晰的巴掌印落在沈烬墨的脸上:“你要娶他做男妻,本公主与侯爷就算死了,也无颜去见夏家的列祖列宗。”
“你要的就不是本公主与侯爷的命?”
夏欣亲自落在脸上的巴掌虽疼,可同胸口快要将沈烬墨溺死的窒息比起来微不足道。
但这重重的一巴掌打碎了沈烬墨最后的希冀。
整个洛安,只有他想让谢南星活,也只有他会心疼谢南星。
撑着地板从地上狼狈起身,沈烬墨朝外迈出去的步子透着摇晃。
尚未跨出正房的门槛,早就候在屋外的数百亲卫将沈烬墨围困。
“沈忘衡,今日你敢迈出这个家一步,本公主便要你的命。”腰间的鞭子抽出,落在沈烬墨脚边。
“长公主,九岁那年我便没有家里,沈某自己找来的家,被长公主毁了。”
嗓音冷淡中透出窒息之感,锐利眸光被杀气浸染,腰间鞭子朝着夏欣挥去,被夏欣手里握着的鞭子被震成碎沫。
数百亲卫在沈烬墨的鞭子之下沦为蝼蚁,自寒英院而出,所有躲闪不及的人,都与血腥沾染。
竭力克制嗜杀之意,心头的血因着忍耐不断翻涌,又被沈烬墨生生咽下。
沈烬墨没有时间杀人。
这天下虽大,世人繁多,却没有人会照顾好他的小病秧子。
吃不上有七叶重瓣莲的入药的方子,他的小病秧子好不容易养好几分的身体,必然又会变得破败不堪。
无人救他的小病秧子,沈烬墨要自己去救。
夜色沉沉,月光如练,洒在沈烬墨身上,化作了锐利的刀刃,无差别地刺向沿路意图阻拦他的人。
孤身踏出洛安不过二十里地才甩开所有追兵,但沈烬墨的前行之路,又被手握长枪的老人阻拦。
握住腰间鞭子的手用力到颤抖,沈烬墨不能相信自来最懂他吴辞修,竟然也会握着长枪指向他。
“太傅,您也要来拦我?”
不等答复,眸中的锐被失望的灰取代,沈烬墨好生挫败:“我只是想要一个谢南星而已,这是什么天大的过错不成?”
“情之一字,未伤及旁人,那便不算错。”眼前素来爱洁的男儿容色狼狈,血腥沾身,真切的心疼盈满了吴辞修的眼眸。
执拗抿唇,握住鞭柄的手松了几分:“那太傅缘何要来阻我?”
“忘衡,南星离开前来找过老夫,你可想听听他同老夫说了什么?”
夏弘需要沈烬墨爱谢南星,但夏弘不允许沈烬墨爱谢南星超过对夏弘的依赖与忠诚。
谢南星应当去找,长公主府也应当顺势离去,沈烬墨也应当发疯。
可沈烬墨的疯,不能越过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