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沈骏亲自组局要带着侍卫司各支队队长去吃酒消遣,沈烬墨再是不愿,也没有在人前直接扫沈骏这个上级面子的道理。
一伙子人陪着沈骏好一通吃喝,等到沈烬墨从酒局脱身之时,已经到了申时三刻。
从侧门走进湘竹院,以墨平为首的奴仆跪了满院,沈烬墨容色骤沉。
若今日这湘竹院直接空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最多不过是谢南星在诸般胁迫之下带着奴仆去了谢府。。
可如今满院奴仆皆在,独独缺了日日等他归来的谢南星。
有人打破了沈烬墨所有盘算。
有人不想让谢南星留在沈烬墨身侧。
“谢南星人呢?”
墨平忍着身上剧痛,抬起那张惨白的脸,不敢多说一句废话:“长公主今日来找小公子,奴才阻拦不及被亲卫扣住,受刑归来之时,小公子和杨槐便都不见了踪影。”
跳动的心脏一瞬骤停,继而被躁动与慌乱替代。
没有问墨平缘何不安排人去侍卫司寻他,只因沈骏今日这一番换了数个酒楼的局,为的就是让墨平找不到他。
从一开始,夏欣和沈骏就没打算单纯的将谢南星逐出府邸,他们要让沈烬墨永远失去谢南星。
正房的门大开,夏欣端肃坐于上首,平静等着沈烬墨的到来。
对峙而立,沈烬墨心中仍有一线希冀:“母亲,谢南星呢?”
“本公主给了他选择,要么死在湘竹院,要么离开洛安。”
夏欣的话说得好生轻松,仿若谢南星的死活于她而言,就如这屋外能被随意吹落雪中的腊梅。
僵硬的四肢仿若在遭受着雷电的摧残,麻木的思绪吞噬着残存的理智,沈烬墨一瞬之间置身于无穷无尽的虚无。
他好像,真的一无所有了。
尤觉打击不够,夏欣缓笑出身:“沈忘衡,你眼光不太好,五千两银子他便选择了离开你。”
“母亲,他去了何处?”双膝铿锵落地,沈烬墨的眼眸蓄满了渴求的水光:“母亲,求求您告诉我,他去了何处。”
沈烬墨这脆弱的模样,并未勾起夏欣的一丝怜悯,更为刺耳的话从夏欣嘴中说出。
“纵然本公主与你断绝了母子关系,可你身上流着本公主的血,便没有资格做让本公主颜面尽失之事。”
从椅子上起身蹲在沈烬墨身侧:“能让他活着离开,已经是本公主给他的恩赐。”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磕头的响声频频传来,祈求的言语一次一次从沈烬墨口中传出。
“娘亲,您把谢南星还给我好不好?”
“娘亲,我求求您,把他还给我。”
极为亲昵的称呼,夏欣已经十一年未曾听过。
而这极尽卑微的祈求,眼中失控的破碎,脑海丧失的理智,无不告诉夏欣,他的儿子为了谢南星什么都不要。
不带任何刻意算计,不带任何筹谋,沈烬墨为了谢南星,什么都可以不要。
正如沈骏,为了夏欣,什么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