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忽然起了喧闹,谢南星凑到沈烬墨身侧看向窗外。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权贵趾高气昂,被撞倒在地的百姓无人敢救,侍卫司的巡城侍卫经过混乱,又在须臾之间逃离混乱。
一切显得诡吊又奇特,这里是洛安,这里更是神都。
沉沉闭眼,谢南星同侍卫司那些人一般,逃离了那一出对弱者的欺凌之乱。
他没有资格去救那些被欺凌的弱者,稍微行差踏错一步,谢南星便会搭上沈烬墨的命。
心中闷顿,谢南星还是没有忍住开了口:“沈烬墨,今年不过是大夏皇朝建朝的第二十六年,缘何会出现侍卫司这样的衙门?”
“侍卫司成立不过十年。”
沈烬墨的点到为止,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夏弘一朝登顶皇位,开国之君积威颇重,为了短时间内笼络住门阀世家,侍卫司应运而生。
给官职,给品级,以一国之力,替那些勋贵家族养着不争气的后辈子孙。
而更多无法为外人道的秘辛,都发生在夏启遇刺身亡后,夏弘与无数开国功勋关于皇位所属权对峙的那一年。
天家秘辛谢南星无从得知,但他知道沈烬墨在云槐村厮杀十年保命,知道夏弘十年前登基为帝,也知道夏域去年刚满十岁。
“为何平安镇百姓能安居乐业,这天子脚下竟无人敢主持公道?”
沈烬墨:“斗米小民只求活着,若非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他们并不在乎坐在皇位之上的人是何人。”
“可这庙堂之祸乱,必然蔓延于乡野。”谢南星小声嗫喏:“等到他们都知晓的那一日,早已是无力回天。”
沈烬墨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不欲与谢南星再深入讨论。
离现实太近却无力改变现实,会将谢南星生生撕裂。
谢南星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身体。
“谢南星,我今日打架了。”
浅浅一怔,随即笑问:“赢了没?”
不问对错,只问输赢,沈烬墨的所作所为在谢南星眼中,永远都会是对的。
“下次再打架,我洗干净再来见你。”
抱着谢南星上马车的那一瞬,谢南星慌乱中细微的表情瞒不过沈烬墨。
熟悉血腥味的谢南星,向来对鲜血极其敏感,且不喜。
“你都在外面洗干净了,这家有什么用?”双手撑着下巴,琉璃般的眸子透出不满:“你只要赢了就好。”
沈烬墨先是一怔,继而心头软软,嘴角勾起轻松的弧度。
被人不讲道理偏爱的感觉,真好啊:“真刀真枪打架的事情,沈某绝对不会输。”
瞧着眼前被一句话哄好的沈烬墨,谢南星更替沈烬墨委屈了。
沈烬墨做事向来有成算,在这个阶段被逼到动手打人,自然是旁人欺负了沈烬墨。
谢南星还想多哄哄沈烬墨。
从兜里掏出一粒话梅,撑着茶几起身,递到沈烬墨面前。
没有伸手,反而轻启薄唇,一双锐利的眸子被玩味装点。
谢南星并未多想,便抬头将话梅喂到沈烬墨嘴巴。
沉眸低头,就着谢南星的嘴将话梅含入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