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洲也就下意识一叫,对结果也不甚在意:“你日日将写的大字送到太傅府,可有见过太傅?”
“未曾。”谢南星一眼便瞧出韩洲不对劲:“你有话就说,扭扭捏捏跟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似的。”
凑到谢南星耳侧,韩洲很小声地问:“谢南星,你功课好,我日后不懂的能问你吗?”
“你爹不给你请夫子吗?”
谢南星也很小声地问,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其实,也不是多大个事情……
“我爹不希望我上战场。”韩洲将一张纸递到谢南星面前:“这个是太傅给墨世子起草的课表,我底子太薄弱,很多看不太懂。”
谢南星看了一眼那课表,大部分功课沈烬墨还真手把手教过他:“太傅和墨世子关系很好吗?”
“太傅此生只收了他一个徒弟啊,你家世子殿下这都不和你说?”
韩洲觉得以两人的关系来说,沈烬墨的事情谢南星都该知道。
微微一顿,看向谢南星的目光都带上了同情:“那你家世子殿下对你不够坦诚,你可得好好罚他。”
“都说了不是我家世子殿下。”
谢南星解释的声音大了点,又在看见一队巡宫的侍卫时,两手捂住嘴巴,手动噤声。
待到侍卫走开,韩洲再次殷切请求:“那你能教教我功课吗?”
谢南星抬头与韩洲对视,透过韩洲坚定的眉眼,仿若看到了韩家无数为百姓战死沙场的英烈。
谢南星心一下子偏了,冒着各种潜在的风险点了头:“你以后不要再说我家世子殿下,我就教你。”
“谢南星你对我真好。”
韩洲点头的模样很傻,一蹦一跳往前走的样子有些蠢,可正午的日头洒在韩洲的身上,谢南星却觉得这人好生鲜活。
在这权贵之都,在被皇权压制的忠勤侯府,韩洲的身上依然由赤诚的少年气。
朝宫门走了几步,韩洲很大声地朝着谢南星的背影喊:“谢南星,我喜欢你,很很喜欢你。”
在十三岁的韩洲心中,成为想成为的自己处处皆是阻力,只有谢南星选择与他站在同一战线。
宗祠里一张张牌位无不告诉着韩洲,战场意味着什么。
可鞑虏未除,这山河总得有人来守。
谢南星光是听着这话便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他总觉得韩洲说的这话好危险。
沈烬墨在太医院住的着实太久,为了避开外男与宫中女眷碰面的不便,太医院便单独给沈烬墨辟了一个厢房。
昨夜沈烬墨又经历了一轮毒发之痛,此时的他看着还是有点憔悴。
离开太医院的日子遥遥无期,这些日子与其说是养病,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囚禁。
而囚禁的目的自然是夏弘希望他能想明白:
缰绳握在谁手里?
谁才能给沈烬墨一条好走的活路?
未曾敲门,谢南星推门而入,呼吸带着微喘:“沈烬墨,你昨夜还好吗?”
“有舒太医在,只有些微疼。”
“莫骗我,你这脸色一瞧就不好。”
很温柔的言语,并不带斥责。
谢南星只是想告诉沈烬墨,他有眼睛,会自己看。
沈烬墨放下手上的毛笔,起身接过谢南星的包裹,再将润湿的帕子递给谢南星:“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有人追着你跑?”
“比这个恐怖多了。”谢南星拿着帕子擦着脸和脖子,继续解释:“韩洲有病,在我背后死命喊,说他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