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如何不知?”保养得宜的手恨恨攥成拳头:“可本宫忍不了。”
“她当年当着众人的面这般斥责本宫,今日这救了她外孙之命的乡野村夫,随口说出的都是这江山社稷?”
“就这般黄口小儿,都没想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便能压本宫一头。”
银牙咬碎,满是不甘心:“本宫,气啊!”
“您别气,一个农夫罢了,随意便能捏死。”替钟落月重新斟茶:“有人比您更容不得这些人,您且忍忍。”
接过茶盏缓缓饮下,钟落月又一次将这怒火吞咽。
远处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朝她而来,钟落月一瞬整理情绪,带着肖似故人的笑迎了上去。
“皇上今日宴席辛苦,怎么不好生歇息?”
“朕刚去了趟纤云阁。”
点到为止,却直接在钟落月的心头浇了一把油,心头的余火熊熊燃烧,将钟落月的理智销毁殆尽。
“今日先帝忌日,您怎么还亲自去了纤云阁?”
“啪。”
人的脸面是靠自己挣的,钟落月不要这脸面,夏弘也做不出上赶着给脸面的事。
一巴掌将钟落月的理智抽回,匆匆跪地,敛住的眉目装着后悔:“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皇后,她是朕的女人。”垂下的头颅满是薄情,跪在地上的一国之母仿若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
“这个皇后的位置你不想坐,有的是人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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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烬墨推着谢南星刚走出宫门,候在宫门等着两人的墨平就笑着迎了上来。
“世子殿下安,小公子安。”
沈烬墨未曾理会墨平,直接将谢南星连人带轮椅提上马车。
甫一坐下,谢南星就替自己斟了一杯热茶,且只替自己斟了一盏茶。
沈烬墨容色上的冷一瞬淡去,嘴角微勾,觉着谢南星这小性儿也使得有趣。
他有手有脚,还不会给自己斟茶不成?
“怎么,谢公子今日不畅快?”
“这里能说话吗?”是个人进了一圈皇宫,都得多几个心眼子。
“我在的地方,都能说话。”
“你说说,四更天起床就一直在跪着行礼,等到跪完还得跟着一堆宗亲贵妇耍心眼子,要你,你心情能好?”
沈烬墨敛眉思考,后宫的绵里藏针指不定比前朝的刀光剑影更耗费心神,瞧着谢南星这般模样,沈烬墨觉着这小病秧子好生可怜。
心动口动,沈烬墨言辞真切:“那的确不好。”
“欸……”
谢南星没想到沈烬墨不仅听了自己的抱怨,还顺着应了这么一句。
阔别许久,跨越生死的距离再重逢,两颗心的距离似乎又近了几分。
于沈烬墨而言,谢南星似乎真的成了畅所欲言,且能交付后背的兄弟。
这细微的变化让谢南星的心好生安稳,他好喜欢和沈烬墨越走越近的感觉。
“你今日还好吗?”
“好。”沈烬墨给谢南星空了的茶杯续上茶水。
瞅瞅,他不仅会给自己斟茶,还会给谢南星斟茶。
“今日领了份差事,七品,日后便能靠着俸禄养你。”
“七品啊……”谢南星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烬墨:“就你这背景,竟然也只能混个七品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