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书生回个头的功夫,一首山歌从咸阳古道上缓缓传来:“
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箪瓢亦乐哉。贫,气不改;达,志不改。”
书生转头一看,一个红脸大汉牵着一头小毛驴缓缓走来,而在那毛驴之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头戴太清鱼尾冠,身穿青竹雪浪袍,腰上悬挂着一块寒玉石,再往他的脸上看,身长九尺,面如冠玉,眉分八彩,目如朗星,四方海口,龙章凤姿。老和尚起身满面春风道:“这不,你要等的人到了。”
书生直接上前一边招手一边高呼:“周兄,好久不见啊。”那红脸大汉绰起胸前飘洒的三尺美髯看向骑在毛驴上的中年男人道:“大哥,是李云卿。”中年男人剑眉一挑,似是没听见一般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心中暗自思索道:“这个李云卿应该是史上最不靠谱的史官了,从黄巾之乱再到未央宫变,千古无觅上台都离不开他的身影,今日怎么是他来接的我,算了,这人看不透,少接触为好。”于是向着红脸汉子吩咐道:“凌天,甭理他,咱们走咱们的。”红脸汉子点了头。
李云卿一看二人都不搭理他顿时有些急了,直接上前拦住二人:“好你个益州牧,好你个关内侯,发达了就不认在常山时候浴血奋战的老战友了吗!”没错,李云卿眼前这二人正是周法皇与许凌天,本来他们这回是身着便装,一路上是轻车简从悄悄地来,没想到还是被人提前得知了进程,周法皇见躲不过了,只好合上书翻身下驴对着李云卿笑道:“呀,这不是宣室殿大学士,国史院总裁李大人吗,十年不见,风采依旧。”“周兄,你可还是对我当年不告而别心有芥蒂?”周法皇点了点头:“是的。”李云卿一听顿时就有些无奈:“你还是一点没变啊……这么真诚,这么坦率吗……”“哈哈,我这个人是有点耿直。”李云卿听后嘴角一扬:“长安的特产羊肉泡馍吃不吃,我知道有一家味道还算不错的。”周法皇不假思索直接答道:“吃!走!”李云卿回头看向老和尚道:“大师,你有戒律在身,我们就不带你了哈。”老和尚笑道:“你们请便。”说罢便独自一人回去收拾棋盘。
就在三人准备从直城门入城时,在城墙根靠着的汉子映入了他们的眼帘,一身鲜艳的大红袍,苍翠欲滴的玉带,张牙舞爪的麒麟神兽。待三人走近一看,竟是那骠骑将军千古澎湃,周法皇上前抱拳拱手:“末将参见大帅。”千古澎湃睁开睡眼:“军师,五年未见啊,本帅有点怀念咱们当初一起征战河北的日子了。”周法皇亦是激动道:“是啊,末将在益州也十分想念大帅您啊。”千古澎湃一听直接摆了摆手:“行啦,别给我来这一套,你这五年在巴蜀不知道怎么快活呢吧?”周法皇正色道:“末将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哦?你是什么身份。”周法皇从怀中掏出七年前千古澎湃给他的虎符道:“朔方麒麟军军师中郎将周法皇参见大帅!”说罢就要撩袍下拜,哪知千古澎湃直接托住了他:“你现在好歹也是坐镇一方的封疆大吏了,不必再行此大礼。”“吃水不忘挖井人,末将今天的一切是怎么来的,永远不会忘。”听到这个答案,千古澎湃有些吃惊,随后满意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周法皇与李云卿对视一眼,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城门楼子里传来:“你有这份心,我很欣慰,算我没有看错人。另外,这回你来了就不要走了,我会上表天子封你为太常,或者把我的骠骑将军给你。以后朔方麒麟军就由你带吧。”
望着千古澎湃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彻底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不见,周法皇才长舒一口气。李云卿展开折扇缓缓道:“怎么样,现在的千古澎湃可不是当年的那个青涩的麒麟侯了。”“确实啊,感觉他的心机变得比以前深沉多了……”“所以你想自己飙演技,扮猪吃老虎,单打独斗是行不通的,你需要个帮手。”话音一落,周法皇惊住了,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清这个李云卿了,但人家现在既然展示出了愿意结盟的善意,总归是好的,在思索片刻后才开口说道:“要不咱们先去吃羊肉泡馍吧,吃完再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