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不再允许他上桌吃饭,每次邬寂都是直接站在厨房胡乱解决。
邬寂面无表情地在房屋檐下晾完他们三人的衣服。
折返来到厨房。
可是,哪还剩什么饭。
米饭早就被他们一家吃得一干二净,只剩一些米粒粘在木桶边缘,早已冷却发硬。
邬寂默默地用木勺子将其一一刮下来,勉强装够半碗。
他将米粒塞进口中,冷得直黏牙,什么味道也没有。
总归,今晚不是饿着肚子。
吃完饭后,邬寂还要负责家里的一切家务,洗碗扫地,一样不落。
要是他敢偷懒,不用女人告状,那男人看到就会大打出手。
邬寂曾经瞪了他一眼,就被暴怒的男人狠狠扇了一大巴掌,直接将他拍在地上。
男人身强体壮,下手更是使出了所有力度,邬寂一连几天耳边都嗡嗡作响。
忙完所有事情,他终于能享受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睡觉的地方是一间堆满杂物的小屋子,四处漏风,冬冷夏热。
两块木板铺在箱子上,杂乱的芦苇草作垫,加上一条单薄的被子,就是他这几年来的床。
那芦苇草还是他自己收集的。
他将自己卷在被子中,身体尽可能缩小,仿佛这样就能减少寒风的侵袭。
被子轻飘飘的,盖在身上一点重量也没有。
邬寂缩在角落,只觉得自己躺在荒芜的原野上,四周空旷寂寥,没有一丝温度。
冻得浑身瑟缩时,他迷迷糊糊地想,要是自己的父母没有死,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他们没有在外出时突然遇难,他就不会被别人抱养。
如果自己的父母还在世,他会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家?
吃得饱,睡得暖,不用看人眼色,不会遭人打骂的家。
父亲会慈爱地把他抱在腿上,用胡子拉碴的脸蹭他,笑着问他今天做了什么。
母亲会端上碗热乎乎的饭菜,看着他们父子俩笑得温柔。
他们会把他宠着长大,一家三口过着平凡而温馨的生活。
朔风四面八方灌进来,将他唯一能寄托的美梦无情撕扯。
父母的身影逐渐模糊不清,心中蓦地爬上巨大的恐慌不安,他拼命地追着他们,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
他哭喊着,向他们伸手:“爹,娘!带我走,求求你们带我走!”
“我不要呆在这里了,求求你们看我一眼,看看我啊......”
周围雾蒙蒙暗沉一片,早已看不清父母的背影。
他一头摔在了冰冷的地上,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周遭死寂。
被抛弃的悲痛绞得心口发疼,“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
睡梦中的邬寂紧闭着眼,眼尾溢出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这样苦难的日子邬寂熬过了整整六年。
事情的转机是十一岁那年冬天,他意外在溪水中发现了一把赤色的残剑。
后来他取名为赤霄剑。
这把剑十分古怪,每每触碰,邬寂就觉得心中的恶念更甚。
那个男人看到这把剑后,眼露贪婪,要他把剑交上去。
邬寂不肯,忽然提着剑一刀砍了下去,男人立刻没了声息。
再后来,他利用赤霄剑的力量将他们三个人都杀了。
赤霄剑有极其强烈的煞气,久而久之也影响到邬寂。每每使用,都会令他炽痛难忍。
可是,他依旧随身携带。
只要赤霄剑在,就无人能欺侮他。于他而言,赤霄剑的到来意味着他的新生。
然而最后,赤霄剑却也亲自斩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它锋利的剑身割破了少女的喉咙,浸染了她温热的鲜血,也沾满了他余生的恨与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