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皇室之人果然凉薄!要杀要刮,但来无妨!日后定会有千千万万人推翻你们!”
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句,赫连玉听得有些困倦。
“古往今来多少朝代,后朝推翻前朝。大夏不也是推翻前朝才建立?就算你们推翻大夏,就能保证走的不是老路?给你机会沉冤得雪,肃清一地之风,不失为更好的选择。”
赫连玉说的是当下的事实,重建新朝远比改革旧朝麻烦。
收拢地方世家,引导百姓认同新皇室,是第一道难关。
更何况,人心难测,谁能保证新朝的人才们毫无私心,上任地方后,能保证百姓安居,绝不搜刮一厘民脂民膏?
人,本就是复杂又顽劣的东西。
赫连玉转身前,又看了一眼女孩,黑眸幽幽,不近人情:“好好考虑。”
离开地牢,阳光撒在身上。
赫连玉仰面张臂,感叹:“这时候感觉我好善良。”
辞冬:“……”
得跟国师告个状,主子看话本子看得脑瓜子有点不正常。
午膳时,常安将醒春带了回来。
醒春倒是没有受伤,只是格外气愤。
赫连玉边用膳,边讶然听着醒春手舞足蹈,愤怒还原她听到的事。
“简直是丧心病狂!那长丰县县令陈邦不过是一个小小七品官,竟然搜刮民脂民膏,私定税收!还有七十六房小妾!那些小妾中,年纪最小者,不过才七岁!”
“除此之外,陈邦还豢养八九岁的小男孩,供来取乐!”
“听说长丰县旁边,清风县刚上任的县令江衍,就是陈邦豢养的娈…童之一,江衍上任后,学陈邦作风,助纣为虐,简直骇人听闻!”
“陈邦小妾多,生的儿女就多,这个老畜生!他把几岁的儿女,送去给那些知府或地方官员做……做那种事!”
醒春气得面色涨红,一大段话说下来,气喘吁吁,脑瓜子嗡嗡作响,恨不能将陈邦等人啖肉饮血。
赫连玉倒给她一杯温水:“长丰县与清丰县所作所为恶劣,百姓状告无门,确实会走向极端。”
“主子,依您看?”
醒春清楚,碰到这种事,她家主子不能不管。
“凌迟比较好。”赫连玉一只手撑着下巴,声轻如羽毛,“每人割他一刀,剩一个首级挂在菜市口十年做警醒,如何?”
醒春忙不迭点头:“足以平民愤了,只是没有先例……”
“这例便是先例,开往后之先河。”赫连玉说得毫不客气,“昨个儿被师尊摁头读书,见了一个史例,一个犯人因杀人而被判处菜市口斩首,当脱下他的衣服准备斩首时,百姓们见他身材健美,竟当众恳求饶他一命。”
醒春一脸懵:“主子,怎么会有这种百姓?这当真是史例?”
“自然。”赫连玉另一只手放下了勺子,继续悠悠然讲说,“由于百姓的求饶,当地官府当真放了他,后来这人成了当地富户,久饮人奶,娶一房又一房美妾。”
“人这种东西,很复杂的。”赫连玉再次感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全信一面之词有什么意思?不过,县令做成陈邦江衍这种,当杀。”
“主子,这事儿禀报到京里,交由陛下定夺?”醒春问。
“先斩后奏。”赫连玉一锤定音,“免得夜长梦多。”
醒春想拦一下:“殿下,会不会太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