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归破开一处,带着阿落和沈景遥朝着侧方树林中冲了进去。可后面那些杀手却依旧紧跟了上来。
三人看着地形,抬手打了几个手势,顿时下一刻便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没过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树林中。
不久,三人各自弃了马借着夜色引开后面追杀的人,按照提前预定好的地点再次聚到一处。
阿落藏身在树后,警惕周围动静,“对方来人不少,死咬着不放。”
“费了一圈的功夫把我们引到这里,还真是煞费苦心。”沈景遥狠声道。
“今日之事恐怕与那朔风脱不了干系。”阿落推测。
燕无归目光幽深,握紧手里的剑,倒是格外冷静。
“对方既把我们引出来,便不会轻易让我们回城。此番……怕是少不得见点血。”
沈景遥道:“这里不能藏身太久,对方马上就会追上来。”
三人一同朝着盛京城赶回去,却还是在半途遇上了追杀的人。
其中一人带着粗糙的木制面具,手中也执一把长剑,其余人武器各异,招式也不同。
“原来是些江湖杀手。”沈景遥冷哼。
阿落盯着戴着面具的那人,握紧了剑,“……还真是像他。不过今日,挡路即死。”
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提着剑朝着那些杀手杀了过去。
*
马蹄声之下,南弋却将兵器发斗的声音听得极为清楚。等到她带着羽麟卫赶到的时候,只见一团混战。
阿落转剑反手刺穿身后杀手的脖子,用力拔了出来。沈景遥替她挡住偷袭的杀手,默默将她护在身后。燕无归招招生猛,出手干脆,眼下已经杀了数人。
那戴着面具的男子同燕无归厮杀着,实力不分伯仲,招招取命。突然,那人后退几步,抬手从袖间射出几道暗器。
“小心!”阿落来不及出手,大声提醒着燕无归。
然而……
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燕无归面前,瞬间挡住打飞了那些暗器。
“南弋!”
阿落认出了人,立马飞奔了过去。
燕无归有些慌张又意外地走上前,确认南弋没有受伤才稳下心来。
南弋死死看着面前那戴着面具的男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眼底满是杀意。
她抬剑站在阿落三人身前,目光阴冷。
“箫瑜!都给我杀了!一个都不要放过!”
若是阿落他们出了事,这些人就算是死十次百次也不够!
羽麟卫的实力碾压着这些江湖杀手,跑的慢的当场被杀,有些企图逃跑的也没逃得了羽麟卫的剑。
没一会儿,羽麟卫将那些杀手杀得只剩下那戴面具的男子一人。箫瑜正要同羽麟卫去解决那人,没想到南弋却提着剑杀了过去。
“都给我退后!”
紧接着两剑相交,那面具男子被震得后退两步,紧接着便似乎只在防守,几乎没有出招。然而南弋像是有些失控一般不断变化招式,疯狂朝着那人攻击,剑声凌厉,杀意涌动。
章久担心看着,同箫瑜道:“少主出招格外生猛,有些反常。”
“你不觉此人的剑招……同清元门的剑术的有些像么?”箫瑜道。
此话一出,章久确实反应了过来。
“而且此人的身形,也同一个人有些像。”
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章久立刻带着羽麟卫四围包抄,免得这个人逃走。
不过十多个回合,对方便渐渐落了下风。
“看来你的剑术,两年了还是差得很。”南弋没有停下攻击,“你换了剑又能如何?”
“你当真以为,我认不出你么?”
南弋用了十分的力道重重朝着他砍了一剑,留下一道残影,紧接着剑招凶狠,处处朝着命门袭去,凌厉的剑气围绕在周围,月光之下,那剑光越发透着寒意。
“想杀他们?你哪来的胆子!”
一剑重过一剑,一招狠过一招。
对方的剑微微颤抖着,被南弋逼得步步后退。忽然,他转身向左侧林中跑去,从袖中扔下一支火药迷烟挡住众人。
可南弋却提着剑追了过去。
阿落连忙要追上去,却被沈景遥一把拉住。
“我知道你担心她,我同你一起去。”
燕无归一句话也没说,提着剑飞快地跟了上去,身影消失在林中。
一路,南弋故意逼得对方一直向西。当她看见那人忽然停了下来,冷笑一声。
此处是盛京城外的一处山上,然而这座山上西侧却有一处断裂山谷,便是眼下的位置。
她是故意将他逼至这里。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戴着面具?你我两处两年,修习剑术,就算你刻意伪装也骗不过我。”
“温辞,你当真以为我认不出你么?”
那人听后身形一顿,深深看向月光之下的她,依旧是没有摘
他不能摘的。
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看不到,她就不会厌恶他,想着……杀他。
南弋握着剑,一步一步走上前,眼角染着绯红。
此时阿落几人已经赶了过来,箫瑜同章久带着一众羽麟卫防卫在两侧。
南弋看着他,杀意不止。
“之前你设局想杀容浔,更是杀了十数条乞丐的命,造成瓦舍火灾。我念在往日情分,未曾对你下手,不过是废了你一身的内力,驱逐百里。你今后是生是死,与我无关。”
“可如今……你竟然假借君烨的手对他们下手!温辞,你是活腻味了吗!”
一道暗器生生射进温辞的肩膀,顿时让他软了膝盖。
“你想杀他们……”
南弋森然道:“我就得杀了你。”
旁人永远不会明白阿落他们对她而言有多么重要,而这种重要,早就融于骨血。
那是十多年的相识和陪伴,是一起长大的情谊,是困苦孤独时的相互依偎,是可以不顾一切的打闹玩笑。
她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他们。
温辞仰头嗤笑,抬手拔出肩膀上的暗器,似有兴味地放在手中,看着手指上的鲜血一点点滴落。
“还真是可惜啊,一次两次都没能骗过你。”
“可我不后悔。因为……我爱你啊,我也想让你爱我,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人,这有什么错呢?”
他今晚假借君烨的名义骗这几人出煜王府,趁机杀了这三人,栽赃陷害在君烨头上。只要灭了口,君烨被牵扯进来,即便君烨自证清白查清真相,那又能如何呢?
人是从煜王府出去的,也是以君烨的名义调出府的,君烨同这件事这三条人命无论如何都有抹不开的关系和牵扯,南弋永远都会对他心有芥蒂。
人心生疑一久,嫌隙便会无限扩大。
所以啊,他得不到的,别人凭什么能够得到!
凭什么!!
“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为什么不喜欢我不爱我?!到底为什么!”
“我也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去找,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温辞一把摘了面具,手指的鲜血沾到了脸上,有些诡异。月光之下,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双眸微红。
“是不是只有他们死了,你才会多看看我呢……”
“所以,他们都去死好了……”
阿落看着那人,低声嫌恶道:“还真是个十足的疯子。”
燕无归却一直看着南弋,视线从未离开。
此时,南弋却拿出一样莲花状的东西,对准了面前的温辞。
“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会再选择救你,更不想遇见你。”
“之前是我太过仁慈心软,却让你变本加厉。”
“既然如此,今日我便亲手杀了你。”
温辞扔了剑,发疯了一般道:“来啊,你杀了我啊……你若是亲手杀了我,便再也不会忘了我!”
“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啊!”
话音刚落,南弋手中那莲花状的暗器突然射出数道飞器,结成网状狠狠射了出去。
顿时,温辞身上像是被扎了多个血洞一般,其中一道暗器射中了他的脖子下方,全身血流不止。
“那是小少主自己制作的暗器,名为血莲咒,最绝之处是暗器打入体内会瞬间爆开。至今为止,还从未用过。”箫瑜道。
温辞生生受着暗器的折磨跪倒在地上,嘴角吐出大口的鲜血,呼吸急促,却侧目看着南弋的身影,满是不甘。
他怎么也抓不住这道灼灼红衣。
人生所求,他从未得到过。
他如何甘心……如何能够甘心!
温辞猛地吐出一口血,强忍着身体里传来的剧痛,挣扎爬向了断裂的山谷。
当着众人的面,他没有犹豫地跳了下去,转身之时,他最后看了那抹红衣身影,却是没有看清她的眉眼脸庞。
他会死么?
若是他死不了……
温辞闭上眼睛,将天上的月华留进眼底。
南弋看着地上的一摊鲜血,转头交代章久,“带人下山谷去找,他若是没死……当场斩杀。”
“是!”
收起东西,南弋经过箫瑜走向阿落,一把将她拥了过来,连带着手都在颤抖。
“……对不起,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阿落他们,更不会让他们成为旁人能够威胁自己的筹码。
今日有温辞,保不齐来日有别人。
眼下君烨不就是用阿落几人还未解毒的缘故困住她么?
可若是君烨也如温辞一般以阿落几人的命来威胁她……
南弋慢慢用力抱着阿落,双眸中满是狠意。
她也绝不会手软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