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诡市依旧热闹,无人注意到偏僻角落发生的事。
南弋听着这摊主的话,不禁笑着道:“阁下倒是等着愿者上钩的有缘人,就是不知道我算不算得上有缘人。”
君烨刻意伪装了声音,将自己包裹在灰青色的斗篷之下。
何为有缘?这一切不过是他刻意为之,如今才能遇见。
“姑娘想要什么?”
南弋更加觉得这个人奇怪得很,不禁重新打量了起来。
“我这个人贪心得很,什么都想要。阁下这儿难不成什么都有?”
“我知姑娘心中所想是什么。”君烨道。
南弋微微正色道:“我想要的东西有价无市,天下难寻。”
“……我有。”
君烨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听着连自己都感觉有些意外。
南弋更觉得有趣,于是上前几步蹲着想看看这摊主到底长什么模样。
当红色鲜亮的衣袍猝不及防闯入视线之中,君烨有些惊诧,抬眸四目相对时,他这才终于看到南弋的脸庞。
两年未见,她蜕变得让他不敢相认。
即便是面具遮挡住大半的容貌,可单单透过那双清亮的眼睛,能够看到她的张扬自信,神采奕奕,鲜活得像是盛放的花,更像是翱翔的飞鸟。
他终于知道,南弋一直追寻的自由是什么。
君烨隔着面具,眼神落在南弋的脸上,隐隐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不知为什么,触及这人目光的时候,南弋莫名心房一颤,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人的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
“南弋!”
一声呼喊打破了此处的宁静,南弋闻声转头,看到容浔兴奋地朝着她奔过来。
容浔的笑意快要盛不住,激动地拉起南弋,抓着她的手道:“南弋,我做到了!我赢了!”
南弋看到容浔的表情已经猜到,他赢了擂台。方才的鼓声应该就是为得主而鸣。
“所以,东方大师也答应了吗?”
“是,他许下承诺,不日便启程去北疆。”
两人熟悉的交谈让君烨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北疆?容浔?
容浔如何在此处?竟和南弋在一起?
他们……
君烨微微抬头,却看到容浔紧紧抓着南弋的手,二人举止亲密,互相交谈。
他浑身一怔,眼角微红静静盯着二人。
“我刚寻了你许久,你在此处做什么?可是有什么线索?”
南弋不动声色抽出手,“暂时未发现。”
“那我陪你再继续找。”
南弋转身看着那摊主,神色不明。
“阁下还未说清楚,您所售何物?售价几何?”
君烨整个人藏在斗篷下,只觉得呼吸有些闷,心底隐隐约约生了痛楚。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当着南弋的面,他伸手从摊子底下拿出一个锦布盒子。
“这里有姑娘想要的东西。”
“阁下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可知……”
“我知道。”
君烨终于站起身来,眸色深沉看向南弋,却什么也没有再说。
有些话他如今也不必再说。
有些结局,看来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视线交汇触碰,似乎屏蔽了外界一切的纷杂干扰,四周寂静,清风无声。
心中那般熟悉的感觉越是强烈,南弋就越是想透过那面具和斗篷看到那人的真实容貌。
似乎有什么答案在她心里呼之欲出。
她垂眸看着这人递过来的锦布盒子,想起
方才他伸出的手,一瞬间生出的念头有些荒唐。
在煜王府君烨身边待了一年多,伺候他不知多少次饮食起居,她每每垂首静静待在一边时看到最多的,便是君烨那双修长如玉的手。
所以她才知道君烨左手食指关节第二处有一颗淡淡的黑痣。
方才这人伸出左手,明明就有……
清风穿越山林,群鸟齐飞高鸣,一声沉沉的鼓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此时日光大盛,阳光一束束渗过云层倾泻而下,洒落在大地之上。
不远处的高台上架起一尊神情威严的神君神像,而另一侧的高台架着的是一座慈眉善目的佛像。
台下围聚着许多着装统一的祭祀祈福的人,一身白衣,面目虔诚。
诡市的行人纷纷朝着台下走过去,都想目睹诡市五年一度的祭祀祈福大会是如何的盛景。
“大会开始了!南弋我们也过去看看。”
还未等南弋说什么,容浔便一把拉起南弋的手朝着人群走过去。
君烨静静站着,看容浔拉着南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里,而后……再也寻不到。
祭祀的鼓声一声又一声,犹如重锤一次又一次锤在君烨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咳!咳……”
突然,君烨猛得吐出一口鲜血,咳嗽不止,呼吸急促,身行不稳似乎要倒下去。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