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雪娘做局骗徐氏落胎,假装喝落胎药。
却趁着擦眼泪时,把药吐到手帕里。
最后那一大口,俯身抱着枕头痛哭,全吐在枕头上。
江婶子早准备好鸡血,等徐氏和荀嬷嬷都走了,将鸡血倒在衣裤被褥软枕上,作出落胎的假象,蒙混过去。
可那落胎药难免有些许渗入雪娘喉中。
这时候的落胎药,主要一味药是红花。
好好的女子,一碗红花汤喝下去,重则伤性命。
轻则损了身子,也许一辈子再也无法受孕。
雪娘行医,自然明白其中凶险。
就算不为孩子,为了自个的身子骨,也断不能喝下那碗落胎药。
润了些许入喉,在洛家庄子上那几日,她便有些落红。
好在雪娘让江婶子准备了安胎药,悉心保养着,才稳住胎相。
哪料到后来又被洛子光暗算,雪地里受冻,身子又遭一重残害。
之后一路奔波,忧思过度。
到了江南又去医馆接诊疖肿病患,为将来进宫给太后看病积累经验。
这一年里雪娘身子消耗太过,孩子早产了一个多月。
生产时还颇受了一番罪。
大夫说,日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其实不用他说,雪娘也知道,脉象一摸便知自己底细。
女儿生在六月底,窗外攀爬着满墙的红色蔷薇,开得热辣鲜艳,如火如荼。
雪娘希望女儿一辈子都畅快顺遂,像这蔷薇花一般。
恣意盛放,无所顾忌。
取名叫许盛薇,小名便唤做薇儿。
薇儿生下来才三斤六两重,哭起来像个小猫咪,声音微弱。
雪娘坐满月子,请了奶娘,把江嬷嬷留下来照顾薇儿。
自己狠下心,在表哥李广霖,向管事和他家大儿子向林子陪同下,回到京城。
雪娘下江南之前,心里一片茫然,找到了外祖家又该如何?
到了淮阳,才知情势不算最糟糕,但也不妙。
李家虽还有四个亲人,可他们都是奴籍,不敢出门抛头露面。
在淮阳住到第三个月,雪娘心里才渐渐有了成算。
她慢慢地把计划告知舅舅。
先让表哥和向管事进京,往北疆去行商。
雪娘则回京城进恩济堂行医,慢慢地总会认识一些高门贵户的女眷。
多认识些贵人,多挣些银子。
再想办法在京城帮舅舅一家转良籍。
顺利的话,用不了两年,舅舅一家就可以改名换姓,去京城光明正大地过日子。
再不用藏匿在这座小宅院里,更不必担心被江南仇敌追杀。
李大爷自然心动,只是不放心雪娘。
“你独自进京,局势难料,若有什么事情,我怎么向你娘亲交代?”
雪娘一笑道:
“舅舅不要小瞧了外甥女,在北疆我也是杀过狼的,京城里还认识几个可靠的亲友,再说,不是还有表哥向管事他们陪着吗?有什么事情,我会与他们商量的。”
外甥女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舅舅还能怎么说?
他看了看屋里几个女子,叹一声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