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那么爱琴音,二郎一样是读书人,应该也好丝竹之音吧?
雪娘便小心翼翼地问:
“二郎,雪娘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二爷似乎有些诧异,心不在焉地看她一眼说:
“那是勾栏瓦舍取悦于人的东西,你不必如此。”
许是那日二爷心情不佳吧,才如此口不择言。
雪娘觉得这话有些伤到自己。
她低头嗯了一声,再不做声。
心里恨恨地想,以后你求我弹琴给你听,也不弹!
洛子清起身去了净房,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雪娘有些沮丧,把古琴收了起来。
此后,即便洛子清不在家时,她也不愿意去碰。
一碰,就会想起他淡淡那句,勾栏瓦舍,取悦于人。
心里扎刺一般。
在二爷心里,自己究竟算什么?
洛子清忙碌着,雪娘也很忙。
她常去恩济堂帮忙,还请教了齐太医疖肿之症的疗法。
借口吗,就是侯府里,有个老嬷嬷得了此症,不便出去就医。
求到了自己这里。
齐太医也知道,这洛二奶奶空有一手医术,无处施展,颇有怀才不遇之恨。
半点不怀疑雪娘的托词。
还答应她,若有高门贵户的女眷,有疖肿之症,可以暗中推荐她去诊治。
齐太医也有私心。
太后因疖肿,困苦多年。
要是罗雪娘专攻此症,将来择机推荐她进宫。
太医院也不必提心吊胆,为太后所苛责。
如此忙碌着,忽忽便进了三月。
雪娘这日请示徐大夫人,想出门一趟。
去找古琴师傅调琴弦。
李大娘子的古琴到了北疆,便没再保养过。
雪娘去年拿出来就觉得需要去调试了。
徐氏如今倒是不怎么难为雪娘。
若云的事情,让她看到自家儿子的决心与狠辣。
有些不太敢触他霉头,连给月婵收房的事情都不提了。
只是歇了给儿子纳妾的心,就起了抱孙子的心。
这念头一起,就如熊熊烈火一般,在她心头燃尽草原。
就连看雪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热切。
雪娘说想出门,徐氏满口答应。
还派了两个嬷嬷跟着,让好生伺候。
古琴铺子的师傅见到这架柳如烟琴,如获至宝,爱不释手。
“老朽可是很多年前,见客人带来一把柳先生亲制的古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摸到,三生有幸啊!”
这位师傅姓兰,他说如此难得的琴,不能亵渎了。
他要好好休整身心,焚香祭奠柳先生,再做调弦之仪。
“不知二奶奶可否将此琴留在琴行,三日后再来取?”
雪娘这么些年,第一次遇到认识师祖的人,识得此琴珍贵。
心中不由得生出知音之感,便同意将琴留下,三日后再来取。
偏这三日内,薛清澜也来到古琴店。
她要觅一架上好的古琴,为春日宴上才艺表演所用。
薛清澜已满十八岁,因母亲孝期,亲事耽误至今。
本来她与洛子清有默契,倒也不急。
谁知去年洛子清匆匆娶了罗雪娘,将她抛下。
如今处境实在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