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古今,这般漠视生死之人,或是智珠在握,或是慷慨赴死。
在黑甲男子看来,唐侯当属后者。
这时,唐侯温和的声音传来。
“下去吧。”
“喏。”
……
长安城,杏花楼
作为全城最大的酒楼,杏花楼从来不缺酒客。
掌柜的自认见多识广,天南地北的客官他都见过,可带着龟和马饮酒的,他还是第一次撞见。
杏花楼前,一名俊美得不像话的青年渐渐走远,背着龟牵着马。
马背上有十余个酒坛子,随着白马踏行,路途颠簸,但酒却是又平又稳,全然没有掉下的迹象。
掌柜的最后看了一眼,嘀咕道,“怪人。”
随即,他掂量着手里的银子,笑开了花,“不过出手是真大方。”
……
长安城墙下,除却城门,这是全城人烟最少的地方。
李常笑在这停住,白马半跪身子,李常笑于是靠在它身上。
他先从怀里取出一小个陶罐,是新制的“药粮”,递给白马。
白马发亮,痛快地甩了一下蹄子,开心极了。
李常笑揭开坛子,自言自语道。
“可不能影响市容,要当个有素质的人。”
“这杏花楼的乾酒,连汉帝喝了都称叹。我倒要尝尝,究竟是何等绝色!”
揭子破开,一股浓烈的酒气入鼻。
李常笑轻轻扇了一下,很快惊讶了起来,竟是白酒。
要知道,他之所以自己酿酒,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是这时代的白酒寡淡似水,让人意犹未尽。
确认了品类,他心中的期待更甚。
而后,整个人抱起坛子猛地咂了一口,白酒入嘴,醇香馥郁,余味悠长,像是夏日戴着墨镜在海滩晒太阳。
很快,酒液顺着喉道,沁入肺腑,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在体内扩散,令人觉得豁然舒畅,累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好酒!”
李常笑不由赞叹。
这时,天空忽然暗沉,紧接着一道惊雷炸开。
豆子大小的雨水哗哗落下。
水滴落在棚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很快撞到地上。
李常笑取出随身的蓑衣,还有自己编织的大伞。
他将伞撑开,而后插到地上,很快在竖起了一处庇护之地。
待一切完毕,白龟这讨人嫌的小子凑近身,用它湿漉漉的身子蹭李常笑。
“你呀!又捣蛋了。”
李常笑伸出手指,轻轻在白龟脑门点了下。
“呼呼呼~”
【阿爹,阿爹!】
半个时辰后,雨势加大,很快演变成暴雨。
李常笑却靠在白马的身上睡着了,白龟仰在他怀里,整个身子随着吞吐大小变化,像个收缩的气球。
不远处,唐侯的车辇经过。
李昭心有所感,掀开车帘子,正好撞见此景。
尤其是看到那青年,没来由的,莫名觉得整颗心都平静了。
或许,终是缘法。
李昭抿着嘴,再度合上帘子。
“靖王先祖曾言:细水流年,岁月静好。”
“今日,得偿所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