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娃娃怎得不知好赖?”
卢大娘劝了几句,小娘却还是瘪着嘴不动,深知女儿秉性固执的她也气急了要打,却被王二郎拦下了。
“卢大娘,既然二东家唤你去,要不就去一遭罢,那边好些个女工一道吃饭哩,不会有甚的。”
被王二郎这么一劝,她态度其实也不那么强硬了。
等她带着女儿过去一看,果真像王二郎说的那般有许多年轻的女娘在一起吃饭,因为年轻,脸蛋子都圆圆的,见了人也总是笑,瞧着亲切和气极了。
那群女娘一见秦小娘来就连忙招呼着。
“这是你阿娘么?”一个年岁稍大些的姑娘问。
“是我阿娘。”小娘声音清脆地回道。
卢大娘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好像做了个不真实的美梦一般,噫,这屋舍居然也是木头建的,院落也是干净又整洁的,恁大的院子,物什用具尽皆整齐的放着,一看就喜人。
厨房炊烟袅袅,时不时还有女娘从里面端出些香喷喷的吃食来,她探头去瞧,居然是肥嘟嘟鲜嫩嫩的猪五花。
而坐在桌子上的女娘们,与她们打过招呼后也就坐下吃了,瞧她们自然熟稔的模样,显然不是头一遭吃这猪五花了。
带头的女娘身量生的小巧些,说话也细声细气的,她扭过头笑道:“说来也是有缘分,我家中也只得我一个女娘,耶娘也唤我小娘。”
“哦,这般,那姑娘多少岁哩。”卢大娘忙不迭地答。
她神情暗淡了些,道:“我比秦小娘大好多,前年刚许了人家。”
许了人家也能出来做工么?卢大娘心中震惊,但很快又觉得正常,关外穷困潦倒,不比中原富饶,因此中原人做事与她们不同些也正常。
她这话对也不对,对的是叶家确实会找已经婚配的女娘,大娘在田家的两个妯娌也在厂房做工,但她们做的都不是技术工种,只会做些扫撒做饭的活计。
给她们带路的这是赵小娘,此前她先是被许做了黎九郎的妾,后面两家亲事黄了,黎九郎与二娘和离,她受不住流言蜚语就跑来叶家做女工,谁知归家探亲路上又叫黎九郎欺负了去。
无奈之下,只好含辱再嫁,许是自觉有亏,黎东氏嫁娶的规格倒是高,直接将她抬做了正妻,黎九郎待她也算不得差。
虽说黎东氏是石头城一等一的富贵人家,可那高门府邸里的日子又哪里好过?何况她夫君还是黎东氏早已放弃了的后生?加上她母家本就是地方一个小商贾,帮衬不了甚,因此日常的吃穿用度,都要看人眼色。
这日子过得实在不是个滋味,婚嫁后,赵小娘无时无刻不怀念着在厂房做工的日子,虽说苦些累些,但每日都踏踏实实的,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出门在外的腰杆也是挺直的。
若是此前没经历这样的日子倒还好些,可经历过了又怎能不拿来做对比。
她熬啊熬,总算迎来了黎东氏与叶家的和解,于是赵小娘鼓足勇气,问了黎九郎能否回去继续在叶家做工。
黎九郎是震惊与不解的,但出于对她的愧疚,还是同意帮她问询家主。
家主回话了,言说回去可以,但不能像从前那般只做个普通的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