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琢磨琢磨吧。”
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叶大娘也知晓,自家妹子醒来之后变得有主意许多,话已至此,她也不再多劝,专心点起了豆腐。
本来这点豆腐都是由叶霓来,但大娘和四娘学她点了几回,如今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叶霓也乐得清闲。
她还在琢磨运输豆腐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这时候的交通太落后了,但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只能从豆腐本身下手。
眼下她有两个想法,第一个,就是做出豆干来,第二个,自然是将豆腐冻起来。
后者虽然可以更好地保存豆腐本身的滋味,但过程比较昂贵,这时候制冰的手艺还被世家大族牢牢掌握,叶霓不打算得罪人,因此只能选择第一种。
她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当晚就撸起袖子,将豆腐切成小块,用文火在底下烘着,四娘最喜欢这个活计,又能烤火,又有零嘴吃,因此被她抢去做。
叶霓提点道:“等烤成焦黄色,用筷子戳不动了,就好了。”
四娘塞了一块饴糖进嘴里,麻利地点燃柴禾:“晓得了。”
她扭头叹气出门,前些日子谢长安送来一大块饴糖,家里娃娃都爱吃,好容易有些甜口,她自然不会扫兴不让吃,就是牙齿健康问题,总是叫她头痛。
这时候的人,刷牙都是捻起些盐巴搓一搓,只有讲究些的人家才会兑着茶沫子一起漱口,但对叶霓来说,她已经许久没有正儿八经地刷牙了。
家里几个小的又沉迷甜食,她自然忧心他们的牙齿健康问题。
关于这方面,叶霓还真琢磨过,之前在里正家里买了一些猪肉,那猪身上的毛她剃下来试了试,要么就是太硬了,软些的总有股腥臊味,实在不能入口,更别提刷牙了。
最后那一批刷子,被四娘拿去刷鞋,别说,用得还挺顺手。
猪毛行不通,那羊毛呢?
说起来,上次说贩些枣子给她的王二郎,如今应该也在送来的路上,等又大又圆的枣子送来,想必四娘这些娃娃,对饴糖的热爱也能被分散些。
红枣能做什么,怎么做更好吃,关于这些,叶霓早就从空间的书籍里取了经,就等着王二郎的红枣呢。
若是这一次的生意做得爽快,她还想从王二郎那买些小羊羔,家里屯的豆腐渣太多了,不养些牲畜只怕用不掉。
心里这样念着,叶霓跑到自家地窖里观摩。
经过这些时日的经营,虽说叶家早就不愁吃喝,但地窖里如今大半还是豆子,好容易有了些粟米,也都被她抓来给娃娃做饭吃了,若是想用红枣做糕点,粟米还是少了些。
“三娘,谢郎君找你哩。”
“晓得了,马上就来。”
叶霓摸出十几文钱出了地窖,这豆腐鱼羹能这般红火,其中一部分,还真的要感谢谢长安,若是没有他在女客人中间宣传,豆腐鱼羹若想有今天的势头,只怕还要再等上一阵子。
别看古代女性地位低,可她们能吹枕边风呀,把女客的宣传做到位了,还愁没有生意上门?
仓河村本就是个光秃秃的荒芜村子,谢长安往门前一站,普通的篱笆门也被衬托出几分意境来。
不怪原身稀罕他。
她掏出钱袋子道:“这些都是你的。”
“不必了,那些掌柜的已经给过我了。”
叶霓退还给他,“都是你应得的。”
无奈之下,谢长安只好收下,他看着手里的铜钱发呆,有些上面满是污垢,原主人一定是卖体力活,很可能是个脚夫,还有些铜钱干爽清亮,一看就是被人珍重地藏着许久。
他卖豆腐这些时日,行情好些一日可得十来文钱,若是差些,便只有三五文,但村里人人都说,卖豆腐是个又轻松钱又多的好活计。
只是这些银钱在以前,甚至不够他喝杯茶水。
对于他的所思所想,叶霓大约能看出些,但她不打算点破,更没想去安慰他什么。
不管怎么说,谢长安还是原文男主,她只想好好把这活佛送走,一家人过过安稳富足的日子。
“如此,我便收下了。”
叶霓点头,“你明天还去城里么?”
谢长安了然,大约是要自己捎带些物什,他道:“要什么?我替你买来就是。”
“买些粟米吧。”
其实若是想方便,直接买白面更省事,但一方面家里还有许多娃娃,吃粟米更好,另一方面,多了一道加工程序,收的价钱自然更多。
不是叶霓抠搜,而是眼下是真的穷。
虽说有豆腐营生,但换来的一大半都是豆子,肯拿出粟米的本就少,用银钱来换的就更少了,这也是叶霓想和外地商贾做生意的原因。
旅途颠簸,这些外地商贾用的都是银钱,再花出去自然更方便。
谢长安收下她的银钱,也不问恁多,扭头就走。
从他修长的背影里,叶霓莫明地读出了不快的情绪。
她突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啊,谢长安没打算找她要工钱,那过来做什么?
只是人都走远了,这个问题肯定就更没有答案了。
叶霓心底从不藏事,这个想法也就在脑子里窜出那么一瞬,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呼呼睡觉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