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冲洗脚婢吼:“滚滚滚,都滚出去。”
待洗脚婢退出隔间,胡大正色道:“有点不对劲。”他边说边穿鞋,出了隔间往楼下瞧。
瞧清楼下形势,他闪身退回隔间,压低声音说:“是官府的人,我看目标好像是咱们。正面冲肯定冲不出去了,从窗户翻出去吧。”
老三附和:“对,咱们快点走。”
大狗这才懒洋洋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你俩疑神疑鬼的。钱袋子我早就给扔了,就算查到咱们身上有银子,谁能肯定银子就是他的?
你俩稳当点,现在要是跳窗逃跑,那是不打自招。回头官府问了洗脚婢咱们的样貌,画成画像满城张贴,咱们还在屏县混个屁。”
老三:“胡大,大狗说的有道理。”
三人商量之际,沈桃把狗牵进了百花楼,安抚客人道:“狗子不咬人哈,我们这次是来搜坏人的。要是没干过亏心事,老实站好就行。搜完我们就走,不耽误继续玩。”
狗子在百花楼的一楼嗅了一大圈,最后扯着沈桃上了二楼。
二楼隔间里的人几乎都探头出来看热闹,胡大也探头看了下。看到狗,他不淡定了。
他扭头压低声质问大狗,“刚才你过手的银子可有异常?官府的人带了狗!”
大狗忽然想起掏银子时钱袋子里的粉末。
他赶紧把手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他脸色骤变,开口咒骂:“擦,玩我!快点跳窗!”
大狗顾不上穿鞋,一个打挺跳到地板上,飞快拉开窗子跳下去。
眼看狗子就要搜到他们所在的隔间,胡大和老三也争先恐后的翻窗跳出。
好家伙,大狗直接跳到一个衙差的怀里了。
衙差双手死死束缚住他,让他挣脱不得。胡大和老三也没好到哪儿,落地踉跄的瞬间就被冲上来的一群人给按住了。
沈桃带着狗子进了三人所在的隔间,狗子汪汪叫着,示意这里有异常。
看着敞开的窗子,沈桃探头往下看,冯茗也正仰头看上来,“三个,全按住了。”
沈桃满意的摸了摸狗子的脑袋,变戏法似的拿出肉干进行奖励。
沈桃牵狗下楼,一眼就瞧见站的笔挺的李旻。
该说不说,气质这玩意真邪门。李旻啥都不干的往那一站,周围的人就好像矮他一截。
而且周围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都离他远远的。
李旻抬头看过来,难得扯动嘴角做了个笑的动作,沉声问:“抓住了?”
沈桃扬眉吐气,“那是自然,那仨人跳窗,被按在外面了。”
李旻带二喜转身出门,应是去找扒手逼问匕首下落了。
沈桃牵着狗走到韩妈妈身边,“差事办完了,我还忙着回去审问,下次再来看你。你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韩妈妈笑着上前两步,一看那笑就不憋好屁。
果然,韩妈妈凑到沈桃耳边吹着热气儿道:“刚才那爷们你咋认识的?老娘我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缺银子的主,而且还生猛~
妹妹你配这样的算是捡着了。听姐的,别害羞,你就生扑,爷们一般抵抗不了。
他要是反抗,你就来找姐,姐给你拿点药,到时候就是他扑你了。”
沈桃:……
呵。生扑?扑到他的剑尖儿上把自己串成人串?
“韩妈妈,你有和我胡咧咧的空儿,不如让他们快点奏乐,这少卖多少酒?!咋的,日子不过了?银子不赚了?!”
韩妈妈一拍脑门,“哎呦!把正事忘了。你快走吧,衙门办差耽误我卖酒了啊,回头我列个账单给你送衙门去,你把账给我结一结。”
沈桃:……主打就是活学活用,以及互相伤害。
沈桃一行人押着胡大他们回了衙门,立即升堂。
李旻就跟个屎橛子似的坐在大堂上,盯着沈桃审案。
三个扒手倒是有点子骨气在身上的,板子也挨了,手指头也夹了,脸也打了,盐水也泼了,就是不承认自己是偷儿。甚至连叫啥名都不说。
这就难办了。
要是说了名字,可以到各个客栈和民宿去查入住记录,就能搜出赃物定罪。
胡大身体又胖又虚,流了一身虚汗,衣服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
他咬牙喊冤:“凭什么抓我们?空口白牙就说我们是扒手,我不服!别以为我没读过律法,我这样定不了罪。
等我出去了,我就到褚州去告你,说你栽赃陷害,屈打成招!”
呦,这是耍无赖呢,要论这个,沈桃可不服。
还放了你?呵呵。
她走到胡大身边蹲下,从官靴里掏吧掏吧,掏出一把匕首塞进胡大手里。
她双手如同铁钳般握住胡大的手,假意把匕首往自己胸口送。
匕首将将一沾她的官袍,她就呜哩哇啦的乱叫,“大胆刁民,你竟在公堂上意图刺杀本官!刺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收入大牢,秋后问斩!”
胡大无能狂吼,“你这是栽赃!匕首是你塞我手里的,也是你握着我的手往你身上捅!他们全都看见了!”
沈桃问冯茗:“你看没看见他意图刺杀朝廷命官?”
冯茗憋笑憋的辛苦,却还是小鸡吃米般的点头,“看见了!就是……哈……嗯……就是他当堂拿出匕首要刺杀你!”
李大全立马跟上,“我也看见了。”
其他衙差:“没错,他要刺杀大人。”
李旻:……这女的八成是泼皮无赖吧,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招数。
想要快点拿回匕首,倒是可以配合她一下。而且他还想打听训狗的事呢。
李旻薄唇轻启,“本将军也看见了。”
沈桃更来劲儿了,“瞧瞧,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他们都是人证,匕首就是物证!当个偷儿嘛,最多挨点板子,蹲两年大牢就放出来了。
可是刺杀朝廷命官,人证物证俱全,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看你也像聪明人,权衡权衡再说话。哦嚯嚯嚯嚯……”
沈桃笑的真像个坏人。
胡大神色略有松动。大狗在旁边怒吼:“你别着了这贱女人的道,她有种敢乱判?”
沈桃:“呦,敢叫本官贱女人?!你辱骂朝廷官员就是蔑视朝廷。来人,先打他三十大板,再安排他刺杀本官。
等刺杀完本官,直接拖入大牢。告诉狱卒一声,给他捆好后往身上抹蜂蜜。
今晚上就让他们感受一下啥叫万蚁嗜身,牢里蚂蚁和老鼠多着呢,估计等它们吃饱,就剩血淋淋一副骨架子了。”
大狗吓的一哆嗦,等回过神屁股又挨了板子。
贱女人不是玩虚的,她是真敢乱判啊,难怪说最毒妇人心。
胡大和大狗还在坚持,反倒是老三挺不住了。那俩都安排了罪名,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连那将军都睁眼说瞎话,这母夜叉还有啥不敢的?!
他不想死,也不想再挨打。
“我招,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