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沈桃还在衙门焦急的搓手等待。
诱饵已经撒下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动静?
莫非贼察觉到了异常,所以打算暂时收手避风头?
衙门里有专门的厨娘,只要加班,她就会煮饭。李大全捧着大海碗使劲儿的往嘴里扒拉饭,借来的十多条狗也顶着饭盆哐哐造。
李大全吃的满嘴流油,见沈桃满院儿乱转,憨憨道:“大人,要不您也吃点东西?人活着不就为了一口饱饭吗,这事已经到这种程度了,您着急也没用。”
沈桃心想也是这么回事,要是真抓不到小贼,李旻肯定会针对她。
先吃饱饭,然后想一想怎么把圣上这个buff叠加在身上,让李旻有所忌惮吧。
她冲厨娘道:“给我也盛一碗,盛满点。”
厨娘颠颠的送来杠尖一碗,连饭带菜的,沈桃蹲在地上呼噜噜的吃着。
李旻带着二喜进衙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他冷哼一声,不阴不阳道:“县令大人还有心情吃饭?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天一黑那毛贼更难抓。”
沈桃瞧着他就觉得败兴,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她用袖子蹭了下嘴,“下官要是抓不住毛贼,将军就要处置下官。对下官来说那是吃一顿少一顿呐~”
沈桃说着又扒拉一大口饭进嘴。
李旻嫌弃的看着沈桃,他的表哥皇帝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就这么个粗俗的女子怎么就给封官了?
吃个饭就好像谁要跟她抢似的?
屏县如此热闹,她的衙门就如此穷?穷到她一个县令吃不起饭?
就在沈桃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巴,吃饱喝足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时,冯父从外面哭唧唧的跑了回来。
“小桃子,我对不起你啊!”冯父对着沈桃嚎开了。
沈桃:“冯叔,你这是咋了?别哭啊,好好说。”
冯父抽搭了两下才说:“我的钱袋子让人给偷了。”
沈桃跳起一拍大腿,“太好了冯叔,你干的漂亮!”
冯父不但没高兴,反而哭的更大声了,“我是让人给偷了,可我根本就没看见偷儿长什么样,还白白搭了一袋银子!”
沈桃哈哈大笑,“冯叔,扒手手段了得,苦主根本见不着他。要是见到了,你的小桃子不早带人把他逮了吗!
放心,银子上有特殊的味道,他跑不了的!”
冯父嘿嘿笑了,鼻涕还嘣了个泡,“那就好,那就好。”
沈桃冲李大全招手,“快把宝贝们都牵过来,让狗儿大军带咱抓贼去!”
李大全两手牵来十多条狗子,狗子汪汪叫着,活力十足,差点没把李大全带个跟头。
沈桃干劲十足要带狗子出门时,李旻冷笑:“我当沈大人有什么好主意呢,原来就是弄些狗子去哗众取宠啊。”
沈桃差点没被气个倒仰,她哗众取宠?
这将军头发挺长,见识倒是浅薄,还不知道狗子在作战中的重要性。
今天就给他上一课。
沈桃道:“要不将军跟着我走,看看狗儿们到底有没有用。”
李旻倒是没再言语,抬脚跟上沈桃。
走到门口正好碰到冯茗带着一群人回来了。
沈桃干脆让他们一人牵一条狗,往冯父丢失钱袋子的地方行去。
到了地方,沈桃让狗子们闻了沾药的钱袋子,按照黄天佑训练的口令对狗子下达了命令,“搜!”
虽是晚上,街上还是有不少行人。
他们看县令和衙差牵狗在街上转,神色还很严肃,就自发的退到道路两边给他们行方便。
狗子的鼻子凑到地上细嗅,脖子挣着绳索往前走着。
冯父在这儿一片没少溜达,一群狗子循着味道四处打转。
闻着闻着,有的狗子就挣着绳索把人往远处带。
走出半条街有个巷子,在巷子里狗儿成功发现被丢掉的钱袋子。
冯父激动大叫:“对,这花色没错,就是我刚才挂在腰间的钱袋子!”
李旻正色打量起狗子。
他知道狗的鼻子灵敏,但他从来没将其联想到寻人寻物上。若是……若是军中配上嗅觉灵敏的狗子,侦察敌情将事半功倍。
李旻浑身血液流速都变快了,幽深的目光盯着沈桃的背影。
嗯。这女县令是有点头脑在身上的。
扒手大狗偷了冯父钱袋子,捏着钱袋子的手一直缩在袖子里,这才导致钱袋子里的药粉飘洒了一路。
若他直接揣进怀里,搜索难度将大大增加。
沈桃捡起钱袋子又让狗子嗅。
钱袋子上沾染了扒手的味道,狗子嗅完后,沈桃再次下达指令,“搜!”
这次搜索速度更快,狗子带着沈桃一行人,以及一路尾随的看客们,到达百花楼。
百花楼里传出震耳的乐曲声,狗子对着门一阵狂吠,好似要告诉沈桃,她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沈桃冲冯茗一摆头,两人间的默契无需言语,冯茗就已理解,他赶紧带人去围楼。
人手不够用,冯茗直接在围观的百姓里挑了些身强体壮的充数。两步一人,把百花楼围的密不透风。
做好准备,沈桃推门进了百花楼。
老鸨韩妈妈扭着腰肢迎上来,看到沈桃笑的更欢快了。她身体向前半倚,拿手绢往沈桃身上甩,凑到沈桃耳边道:“哼,我当你把人家给忘了呢,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人家。”
李旻听不到韩妈妈说的话,但看她俩的姿态,就知道是熟人。
他心想这女县令玩的挺花啊,和百花楼的老鸨子还是熟人。就是说,她行吗。
乐曲声太大,沈桃不得不凑到韩妈妈耳边喊:“我是来办差的,有扒手在百花楼,你让乐曲停一停,我带人搜一下,不会弄乱的。”
韩妈妈趁机摸了下沈桃的脸,“知道啦~人家这就去嘛~”
她扭着腰肢去办了。
须臾,震耳的乐曲声戛然而止,四周还亮起了许多烛火。
扭的正欢快的客人们面面相觑,咋回事?咋没动静了?咋还点灯了?刚才扭的那么丑没让人看见吧?
在二楼享受捏脚的胡大和老三感知到异常,倏地坐起来。
他俩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
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又好像讲了千言万语。
反观大狗仍旧懒洋洋的躺在榻上,“你俩这是干啥?属胆小的耗子的?不过是乐曲停了,瞧你俩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