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上帝啊,阿莫斯,你这是怎么了?”巴蒂吓了一跳。
江起澜,以及其他三名成员,也错愕的望向阿莫斯。
没想到,阿莫斯此刻的样子,更吓人。
他脸色土灰,双眼微微凸起,苍白的双唇剧烈抖动着,他似乎尝试想开口说什么,可是没能成功。
江起澜从自己的座位走了下来,微微用力抓着阿莫斯的胳膊,避免阿莫斯从自己的座位上滑落,同时关切的问:“阿莫斯先生,您没事吧?要不要给您叫医生?”
阿莫斯张了张嘴,喉头发出含糊的声音。
酒保从吧台取了一瓶嗅盐,递了过去。
巴蒂接过嗅盐,将瓶口打开,凑到阿莫斯的鹰钩鼻下。
辛辣的气味,瞬间顺着鼻腔,冲进了胸口。
阿莫斯的眼睛都被熏出来了生理性的泪水,但他已经从刚刚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我,咳咳,我没事……”阿莫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又大口喘了几口气。
在场所有人心里都闪过一丝念头:传闻是真的。看来,阿莫斯真的老了。病了。
只有江起澜心里明白:阿莫斯,是因为听到了程灵的名字,才被吓成这个样子的。
“还是去看看医生吧,身体要紧,阿莫斯先生。”江起澜认真的说。
“对啊,你这是有什么基础疾病吗?用不用吃点药?”
“怀特会所有医生,我可以让服务员带你去……”
“不必了!”阿莫斯声音抬高。
他今天若是去看医生了,明天他就会被他的政敌弹劾,说不定任期不满,就可能被踢下州长之位。
“我就是这几天太累了,没休息好,又没吃什么东西,有些低血糖了。”阿莫斯解释道。
“这是我招待不周了,”巴蒂说,他立刻从吧台拿起电话,拨了几个数字,等那边有人接起电话后,他说道,“我在酒吧,给我们送点吃的下来。”
接着,他冲酒保打了个几个手势。
酒保点头,弯腰打开净的小碟子,把干果分门别类倒在碟子上,随后将碟子放在了吧台上。
阿莫斯感激的说:“谢谢你,我的巴蒂。”
他捏起几颗干果,放到嘴里,大口咀嚼着。
酒保从吧台里走出来,拿着抹布擦了擦地毯上的酒液——好在地上铺着毛毯,酒杯并没有破碎,酒保将酒杯和冰块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之前的话题,暂时中断了。
阿莫斯身体不适,他们再说说笑笑,显然不太合适。
倒是阿莫斯主动开口说:“我是不是让大家扫兴了……我没事了,你们继续聊。”
巴蒂皱着眉,仔细观察着阿莫斯的脸色,看他是不是在勉强。
阿莫斯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看上去的确像是没什么问题似的。
于是,巴蒂说:“老伙计,别勉强,有事一定告诉我。”
“ok。”阿莫斯捏着干果。
他捏着干果,心里焦躁——刚刚巴蒂说的名字,是【程灵】吗?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到程灵?
阿莫斯不敢有丝毫的走神,全神贯注专心听他们的对话。
可这次,他们的话题围绕着最近华尔街股市震动上。
阿莫斯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再听到任何跟【程灵】有关的字眼。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是他提到了什么跟程灵有关的字眼?
【程灵】这个发音,在英语里,几乎没有任何相近的词语……
但是他万万不能主动提【程灵】这两个字的。
那样,别人就知道他失态的原因。
他还要解释,为什么自己对【程灵】这两个字感兴趣……合济会这帮狡猾的狐狸,立刻就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他们一定会暗地里嘲笑自己是个没有卵蛋的弱鸡!
阿莫斯咬紧牙关。
直到所有成员都到齐了,他们从酒吧离开去圣殿,阿莫斯都没再听到那个令他心惊胆战的名字。
*
圣殿位于怀特会所的最里侧。
他们从宴会厅所在的房子走出来,沿着小路,往更幽深的里面走去。
天色已晚,天上星星清晰可见。
所有人都不再交谈,默默朝圣殿走去。
他们皮鞋踏在大理石上的声音,以及彼此的呼吸声,十分清晰。
在众多的呼吸声中,江起澜能分辨出阿莫斯的呼吸,阿莫斯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小路两侧都是十几米高的大树,影影幢幢的,北风出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阿莫斯的心病,这么严重吗?江起澜想。
这时,小路走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面前是一大片绵软的草地,一栋建筑风格非常古典,红顶白门,有着彩绘玻璃的教堂,矗立在草地的中央。
江起澜听到,走在他前面的阿莫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这里远离喧嚣,甚至听不到汽笛声。
真难以想象,在繁华的洛杉矶最昂贵的街区,还存在这样宁静之所。
他们的脚步声,惊动了教堂顶上栖息的十几只乌鸦。
乌鸦们不满的发出嘎嘎的叫声,冲上了天空。
阿莫斯吓得猛地退了一步,踩到了江起澜的脚。
阿莫斯没注意到,他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