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放着俏皮的爵士乐,一名女歌手充满磁性的声音,在酒吧回荡。
包括酒保在内,酒吧内一共只有六个人:
江起澜跟巴蒂,以及其他三名合济会的老会员,正在地下酒吧围坐着在吧台边,情绪高昂的喝着浓重的威士忌。
冰球在玻璃杯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阿莫斯进来的时候,他们正笑得开怀。
“来来,老朋友,你终于来了,你错过了一个非常有趣的高尔夫的笑话,”巴蒂一看见阿莫斯进来,就站起身把阿莫斯拉了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又问:“你喝点什么?”
“烈性威士忌。”阿莫斯说。
江起澜端着酒杯,觑了一眼阿莫斯——他的脸色不太好。
是刚刚跟他的侄子约翰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等阿莫斯坐好,巴蒂冲吧台后站着的黑皮肤酒保打了个手势。
酒保点点头,比了个“收到,稍等”哑语手势——这酒吧唯一的酒保,是个聋哑人。
天生的聋哑人。
也不会读唇语那种。
酒保弯腰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只擦得锃亮的玻璃杯,用夹子从冰桶里夹了块球状冰块放入杯子,再倒入威士忌后,递给了阿莫斯。
阿莫斯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巴蒂准备跟他碰杯的手,僵在半空。
巴蒂心里有些起疑:阿莫斯这是怎么了?
就算约翰做得有些不合适,但阿莫斯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话说,阿莫斯最近一段时间,不太正常。
先是闹出暗杀记者的丑闻,虽然摆平了,但支持率到底是跌了不少。
接着,又听说他身体不太好,说什么工作压力大,导致的心理疾病——
看来,合济会的高级会员,又要迎来新鲜血液了……
阿莫斯这才看见巴蒂举着的酒杯,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赶紧道歉:“抱歉巴蒂,刚刚有些口渴……”
“喝的太急了,老伙计,咱们这个年龄,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是,是,”阿莫斯点头的同时,冲酒保扬了扬手,又指了指自己的酒杯,示意酒保给自己倒酒。
等酒保倒好了酒,阿莫斯端着酒杯,分别跟几人碰了碰,这次,只是沾了沾嘴唇。
一杯热辣的威士忌下肚,他感觉自己胆子壮起来了。
——我是指疑心病发作而已。
——程灵死了。
——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冷冰冰的躺在墓地里,全身腐烂,爬满了蛆虫,不可能再找自己麻烦了。
身边的巴蒂,跟其他几人再次聊起天来。
阿莫斯装作一副认真聆听他们讲话的样子,但其实根本没听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
不过就是什么“国际形势”、“金融风暴”,“地产泡沫”,“女星屁股和胸”之类的话题。
他在努力安慰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不能稍微一发作,就吃药——肯医生说了,若是经常吃镇定剂,会产生依赖性和抗药性的。
——程灵,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
——她想离开自己,自己杀了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自己也找过驱魔师,在程灵的墓地驱魔了。而且,驱魔师告诫自己,不要再想她了……那是另一种形式的呼唤她。
——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程灵】这个名字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边的巴蒂笑着说:“……她叫程灵?叫起来很拗口,还是英文名字更好听一些——”
“咣当——”
阿莫斯的酒杯,跌落在地毯上。
琥珀色的酒液,撒了一地。
酒杯连同冰块,咕噜咕噜滚出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