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付账单总计一千二百八十三两白银,账目明细请侯爷过目。”
月临早就听从姜琼月的吩咐,将掌柜们报上来的数目,统计整理写了下来,递到了谢时越的面前。
谢时越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计较银两多少,满脑子都是不能自己付这个钱。
他装模作样地接过账单明细,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府上公账本该是你一府主母的职责,既然数目已经核对无误,去把对牌钥匙领回来,自行处理就是了。”
一句话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姜琼月看着谢时越理所应当的表情,怒极反笑。
公账上有没有钱他比自己清楚,这个时候把对牌还回来,不就是摆明让她用自己的嫁妆还账嘛。
这种当面甩锅的事亏他做的出来!
不过谢时越这一招确实阴险,就算姜琼月现在说之前不是自己管账,在场的人也不会相信。
说不定还会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处,这才被收了对牌和管家权。
原以为谢时越至少会隐瞒一下公账没钱的事,保全一下侯府的脸面。
现在看来他是真不怕自己把底全都捅漏啊。
“侯爷”
“长兄。”
就在姜琼月打算豁出去,今天就当众揭侯府的老底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
犹如山涧泉水潺潺,冷沁中透着清越。
谢吟拨开人群,缓步走向前,却在靠近自己的地方停了下来。
竹露清氛连带着隐隐的药香钻入口鼻,竟让方才那颗因气急有些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现在不是跟侯府鱼死网破的时候。
姜琼月正想着,就听谢南洲再次开口。
“常喝的药没有了,听下人说近日来是长兄在管公账,可否允愚弟再去抓些回来?算预支月例也好。”
轻飘飘一句话,表面上是诉说请求,但字里行间既说明了管账的是谢时越本人,又用借支隐喻了自己平时遭遇的不公。
四两拨千斤。
连姜琼月都不得不赞叹一句好手段。
只是
她头一次目无旁人地盯着眼前这个男子。
他以前可不是个会管别人闲事的性子啊。
两人各怀心思等待着谢时越的爆发,人群却先一步因为谢吟的话而沸腾。
“这是侯府的二爷吧,沦落到要跟大哥家讨要买药的钱?真是不可思议。”
“要我说高门大户里腌臜事多,谢二爷翩翩公子,背地里竟然被这样欺负,可怜可惜啊。”
“这家侯爷也奇怪,明明账本在自己手里,却让主母解决,莫不是”
“莫不是偌大一个永平侯府竟然没钱?”
众人心里明镜一般,只有一个缺心眼的嘴上没把门,直接当面秃噜了出来。
“休要胡言!”
这还是谢吟头一次高声说话。
他义正言辞:“此前长嫂持家,侯府各院月例一直都按时发放,你说我侯府公账无银,那之前的月例难道都是嫂嫂她从自己嫁妆里出的不成?”
“这话说得就过分了,堂堂侯府,怎么好意思用媳妇儿的嫁妆呢。”
“就是就是,一般人家都不会做这种事,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谢时越捏着拳头,脸色由红变紫,由紫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