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孔不入……
又……
避之不及。
他啃下一小块面皮。
被深褐的汁水浸润的内里,一粒白面的碎屑落在了肉馅上。
好像蛆。
油腥带来的刺激连同脑内挥之不去的联想让祁预再伏在地上不住地反胃。
一部分是生理泪,另一部分是因为他委屈。
他忽然懂春兰了。
我本是天之骄子,为何……
为何……
为何?
女狱卒笑了一声。
祁预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去。
她说:“诶?不是吧?笑一下而已,当狱卒可无聊了,你不能剥夺我看新人狂吐不止的乐趣呀!”
有病。
祁预低头。
囚犯有病,狱卒也有病。
休息室的门被砸得“哐哐”作响,一个狱卒满脸酒气,“喂?仇三,开赌局不?”
女狱卒问:“赌啥?”
“他们开了两个局。”来人道,“一边赌那群被雷劈的,一边赌那个丫头的一年之期。”
“卧槽!”仇三从凳子上蹦起,“你们不说我都快忘了明天十五了!”(*)
“嘭……”
门拉开又关起。
祁预被留在了休息室里。
走廊里隐约传来女狱卒的声音,“你们盘开哪了?狱卒食堂?”
——
小半个时辰后(接近一个小时)脸色苍白的祁预规矩地坐在了疯子堆里。
骰子声、劝酒声在夜里喧嚣。
土楼里女狱卒很少,但无论是哪一个都比祁预看起来豪迈。
他努力地很努力地转动着自己的脑子。
娘说我呆呆的,他们会喜欢我……
大概……这个喜欢……并不是常人所理解的那样好的意味……
消遣。
我就是他们的消遣。
双膝上的手缓缓收紧,祁预努力观察着一切,他第一次想要变得圆滑世故一点。
直到所有狱卒都用玩味的眼光打量过他好几眼,喝酒的局子已经喝趴了好几位,祁预才畏畏缩缩地走到了带了他一程的女狱卒身旁,他努力地同女狱卒套近乎:“原来,你姓仇啊?”
是……好(郝)丑(仇)不(步)一(易)的“仇”吗?
“嗤……”仇三拎着酒瓶子笑了,“喂,小孩。这里是恶人的监狱,也是狱卒的监狱。”
无论是恶人还是狱卒,他们的刑期都是无期。
——
元丰三十八年七月十五,申初(十五点)。
擂台上蹲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坐在灼热的擂台上开心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知——了——”
七月下午的阳光将空气都晒得扭曲。
一滴汗从她的额头滑下落进鬓角里。
她终于赢了,今天是跟师父约好的,师父来接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