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啃边叹气,“还是草根好吃些……”
巧儿冲着她翻了个白眼道:“这地都冻死了,苗都见不到两簇,你还想吃草根?!”
树皮下肚,五月生只觉得胃里烧得慌,她无师自通地伸手在地上抓了把雪塞进嘴里。
巧儿撬了许久的地,“颗粒无收”,只能叹着气去扒了一块树皮。
天灰蒙蒙的,巧儿鼓励五月生也鼓励自己,“再忍忍,还有一两年,等嫁了人就好了。有米有面,夏有凉席,冬有衣。”
“嗤……”五月生笑了,“我娘也嫁人了啊,她甚至都啃不上树皮。”
“你……你娘那是少数……”
五月生问她:“你又怎知自己不会成这‘少数’。”
巧儿教她:“村里的大娘都说,嫁人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我已经这样了,嫁人后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呸……”五月生吐出了嚼不烂的韧皮,“我娘以前还能吃饱饭呢!现在连餐饱饭都吃不起。”
巧儿有一丝慌乱地转移话题,“熬到过年就好了,过年就能吃上好东西了。”
五月生显然不信,人家家里过年吃上好东西那都是年前屯下来的,她们这家里灶底比脸都干净的,哪来的好东西?
“过年他就回来了……”巧儿喃喃道。
“她”、“他”同音,五月生没听明白这句,“谁?你娘?”
认识了许久,五月生总算知道了,巧儿有个经常往外跑,不着家的娘,还有个在娘胎里的幼弟。
之所以还在娘胎里就知道是幼弟,是因为之前巧儿在山上意外撞见了个浑身是血的人。
她当时害怕,但还是心善,给那血人边上放了些能吃的果子。
就因为这一抹善意,那人嘴里念叨着什么“斩红尘”硬是要对巧儿报恩。
巧儿抓心挠肺想不出些许,那几个果子怎么能算恩呢?
可巧儿那不靠谱的娘却突然出现插了一句,“报恩?让我下一胎是儿子就是给她报恩了。我是她娘,恩从我这报也一样,只是……”
巧儿的娘扫视了那人一会儿,“你有这本事?”
那人一愣,然后伸手掐算了一二,说:“可以。”
看着挺玄乎的,又是吃药调理又是控制行/房时长跟日期。
后来巧儿娘怀了,她们就默认她肚子里那个是儿子。
“不是。”巧儿摇头。
五月生再猜,“你爹?”
巧儿再摇头,嘴角牵出一抹苦笑,“我倒是希望他是我爹。”
巧儿叹气:“草根树皮可以吃也是他教给我的,他说了,在我出嫁前,他过年都会来给我带东西。”
——
草根、树皮、吃?
掐算?
斩红尘?
朗月微微坐直,她有不太美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