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这功夫没到家。
“命运多舛但坚韧不拔的才女”,人设刚刚出厂呢,这“一日一两碎银”、“站着挣钱”就直接聊崩了。
扶风笑着说:“这位女施主怕是恨死不久之前的自己了。”
“不。”朗月瞥了眼一旁的书生,“她会更恨将一切点名的那个商人。”
书生踉跄两步,眸光破碎,只颤巍巍地喊道:“春兰……姑娘……”
科考时代读书的人可以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必不能脑袋空空蠢笨若猪。
那商人将这“棋盘”掀了个底儿掉,书生要是还反应不过来“春兰是在一边吊着他一边嫌他家里穷不愿意嫁”那他还不如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扶风转头对朗月道:“这戏确实有趣。”
只这一瞬,却错失了本该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那商人皮肉的春兰表情有一瞬间的空泛。
郑捕头笑得猖狂,“人人皆道你是仙人脾气,这好皮相撑足了场子!春兰啊春兰,竟无人怀疑你那满是蛆虫的内里!”
他晃晃悠悠地从楼梯旁走向书生,带着一身酒臭抬手就勾上了书生那瘦弱的肩膀,“小子,别伤心啊!这封城给老子憋坏了,先让我过个瘾,等明日!”
“不……等后天!”郑捕头伸出两根手指,“只需要二十两,老子送你心上人跟你圆个房,哈哈哈哈……”
污言秽语,三两句又被决定了命运,逃开了女人对她的买卖,然后落进了男人的买卖里。
春兰只是坐在地上,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朗月看着春兰展平的、就这么普通地撑在地上的手忽然就笑了,她说:“我们让事情更有趣一点吧!”
然后她抓起了桌上刚刚用来吃粥的碗,“嘡啷——”一声直接砸碎在地。
客栈瞬间安静,所有人的视线忽然“唰”地一下在朗月身上聚齐,祁预慌乱地理了理裙摆,正襟危坐。
朗月垂眸,细而缓地抚平了袖子上的褶皱。
郑捕头看着她眉头一皱,正欲来上一句“男人的事情,女人少掺和”。
却听朗月悠悠地吐出了惊世骇俗的一句——“你横竖都要嫁人,嫁他们不如嫁给我。”
“嘶——”全场人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狂妄!
哪有女人跟男人抢女人的道理?!
众商正欲群起而攻,却见那商女嘴角勾着不屑的笑,拿着那漂亮而凌厉的凤眼一个个地将人盯了一遍,那莫名的强大气场硬是压得他们一时间没敢出声。
朗月看也未看春兰一眼,“嗷……也不对,明面上嫁的是我那赘婿。”
嗐,给自己赘婿招妾啊!
众商心里一轻。
朗月腰背挺直,拎着裙摆一抖,嚣张地翘起了二郎腿,“就是他刚进门就死了。”
众人脑子里猛然就蹦出两个字:“杀夫”!
双手优雅地搭在了膝盖上,朗月发出了愉悦的笑,“说白了……这妾……还是伺候我的。”
朗月眼睛一斜,“是吧?小预?”
祁预“虎躯一震”,这女魔头这是在点“她”呢!
扶风悄悄将桌上的茶盘推到“她”面前,“她”手忙脚乱一阵,弓腰低头,双手握杯举过头顶,将一杯热茶递到了朗月手边。
朗月看了眼茶水,抬手触了触杯壁,脸上的笑骤然消失,指尖一个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