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汤圆:[嘶……文化人,流弊!]
窸窸窣窣的纸响从侧里传来,朗月微微偏头,只见那书生抓皱了纸,借着装馒头的土陶碗做镇纸,底下压着的正是昨日那首被评为“不好”的词——茶冷酒又温,晓月攀桃镇。掌柜点灯,归家时,离别路,团……
弄墨落在“团圆”上,确实是毁了……
发光汤圆感叹:[这书生词不行,字倒是写挺好的。]
朗月敛目,望了望桌上还有些温热的粥。
趁着堂中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姓郑的身上,有些商人身侧的老仆却是悄然离去。
发光汤圆好奇:[诶?说好的一起听八卦怎么还有人溜走了啊?]
还能是什么?
商队里有些“违规物品”呗。
这里不是天枢城而是桃花镇,凡人聚集地距离皇权中心再远,只要帝王派了官在这,这的凡人就还是归帝王管。
往年涉及“仙人”的事情,“上头”向来直接装瞎,只要仙人不问,那就人都不派一号。
这封镇几日,眼看着“仙人”查案陷入了僵局,解封之日遥遥无期,护卫都有些懈怠,这客栈车马棚也不算大,几家商队挤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若是“要紧”的东西露了馅,那可是真要命。
虽说山高皇帝远,有些东西基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官方稽查人员都在这了,面子工程总要到位吧?
藐视皇权人家抓了你也就抓了,藏得好些,至少面子上过得去,万一“里子”被翻出来了,那就只能“破财消灾”了。
钱总是不嫌多,能藏过去那当然是能省一笔是一笔啊!
沉思者有之,稍显慌乱者有之,只昨日同这郑捕头拼桌吃饭那人(*),忽地跟朗月对了一眼,本睡眼惺忪之人微微一愣,挑了挑眉,然后提着桌上的铜壶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对着朗月遥敬一杯,仰头豪饮似拼酒。
朗月抬起左手扶了扶根本毫无松动痕迹的金钗。
扶风看了全程,觉得有些好笑,“女施主魅力无限啊,这刚出门没多久就碰上个赶着上门做面首的。”
修为合适才叫道侣,不合适的那就是个面首。
朗月讽他:“哟,这位高僧还知道面首呢!”
听着这堂中闹腾,春兰低着头抱着琵琶的手缓缓收紧,手背都凸了些许青筋。
真真一日做这勾栏人,此生都甩不掉这污名么?
春兰只觉得身上密密麻麻的冷,肠胃都在发紧,她本也是世家女,乱世孤女,从小娇养的皮肉却成了催命的符!
鼻尖一红,抬脸时眼底盛满了泪,“百花楼早已放了春兰归良,郑捕头何至于如此折辱我?”
桃花粉面,迎风美人泪。
叶之柔柔,其脉韧韧。
倒是无愧春兰之名。
郑捕头对此不过一笑,“倒是忘了,往年百花楼里春兰姑娘一曲便是十金,我这二百两银锭,确实不够位。”
春兰紧咬贝齿满脸泛红,似是满肚子道理被委屈淹溺了对着这无赖之人讲不清一二。
“嘭”地一下堂中一木凳仰倒,书生愤然起身,“春兰姑娘曾与你有救命之恩,你却是如此对她羞辱?!再说春兰姑娘已是良籍,你不过一小吏,这大庭广众之下欺压民女?桃花镇虽偏远,天子却也遣派里正代为管辖,你如此作为可是未将里正放在眼里?!可是真当着法理是你可踩至足底随意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