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不过是想着好聚好散,朗月对邹盐没存着任何一点算计。
邹盐做出“下山过年”这种“有失修士风度”的事情确实算是被朗月牵连了。
但说实话,若不是邹盐没守规矩用了火灵石点爆竹,那天的事随口编两句,总能混过去。
炼气修士而已,小孩子闲不住,玩了一下,要什么紧?
就算后来“春分惨案”那日邹盐真的对朗月动了杀心朗月其实也没太在意,毕竟那次是邹盐自己直接出手的,这种泄愤手段,在邪修看来是很正常的。
以“你今天左脚先进门,我看你不爽”这种理由打起来的邪修大有人在。
当时朗月只想着等回崎城了找机会搞邹盐一把大的报复回去。
朗月:[她背后撺掇人给我下毒这事,虽然做得劣质,但女药师确实一开始不在我的视线里,如果她们够聪明够小心且足够了解我,那她们应该是能成功的。]
没有防贼千日的道理。
这种“视线外”的手段更是防不胜防。
朗月下了定论:[邹盐我不会留了。]
祁预瞥了眼朗月的碗,“知道的是知道你在喝粥,不知道的看你这动作还以为你在吃燕窝呢!”
朗月“哼”了一声,放下了瓷勺,将祁预从头打量到底,一句话没说,眼里却是明晃晃的鄙夷——你个体态小垃圾。
发光汤圆:[还得谢谢你优雅而美丽、爱好种花跟扒皮的丹青姨姨教你的礼仪。]
【您的宿主给了您一个充满鄙夷的白眼】
朗月:[瞎说,丹青姨姨只爱我阿镌姨姨。]
祂无语。
只能催促:[今天也是无所事事的一天?你啥时候才能给你笑笑姐一个真相呢?]
朗月手中的碗落在了桌上碰出了些声响。
“啪——”
只听堂中惊堂木一响,侧边纱帘后一抹窈窕抱着琵琶,抬手弹出沉闷的三个音。
说书先生放了茶盏,“话说咱这‘桃花镇’百八十年前那是另有别名呀!”
“只因我这镇中曾有一娘子,制出了举朝闻名的绣球灯笼,那灯笼每片方正五棱,合五行之数,内里雕花五瓣,状似桃花,故又名……‘桃花灯’!”
“这‘绣球’乃团圆之象征,其内点灯,红红火火,烛光透着雕花而出……”
绣球灯笼(图片来源于网络,仅做参考)
朗月听着《镇史》:[真相?真相向来不是给死人看的。]
而是给活人看的。
昨日被那万法宗小矮子踹坏的门板被铁匠拖走准备去加固了,今日客栈门洞上盖着的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薄木板。
木板轻响,一线晨光入堂。
书生把木板又合上,他手里扛着文房四宝,付了两文,要了两个馒头。
楼上下来一人满身酒气地喊小二给他们抬水,他靠在最底下的扶手边上,他和着琵琶音打着拍子。
昨日说书的收摊时他看到了,这弹琵琶的未梳妇人髻,那脸,那身段……
“喂!”他指着琵琶女喊道,“你,二百两,上楼给我弹首小曲?”
“嗒——”
浓墨落纸,书生愣住,他手底新写的词,毁了……
朗月轻声道:“佛子来的好不如来的巧。这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