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公/安/部/门派来的女代表抬手摸上了朗月的后脑勺。
朗月手腕微旋,侧过屏幕躲过了她窥探的视线,手指轻动,掐灭了手机屏。
她俯下身来,带着一丝关切:“你还好吗?”
朗月点头。
对方略显焦急的神色表明了她并没有相信。
朗月猜测,对方应该已经盘算着帮她预约心理疏导了。
与父母关系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在父母惨死后完全不哭泣?
一抹深蓝介入了争吵的“战场”,她试图让这群“苍蝇”闭嘴。
朗月忽然笑了,她忽然觉得高考将她的语言水平锻炼得不错。
苍蝇总喜欢在潮湿处产卵,如果是正常的遗体,它们会把虫卵产在眼裂及唇缝中。
最先被蛆虫吃掉的就是眼球跟口中的舌头。
那破碎的遗体呢?
所有被血液濡湿的伤口都会对它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残破的尸体流出名为利益的鲜血,“苍蝇”们争吵着,企图占下更多的“产卵地”。
蛆虫会从卵中钻出,先是黑黑的一小点,然后啃食着他人的血肉,将自己养肥养胖,变得饱满如米粒……
朗月手中抱着的遗像歪斜着,她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混乱——我背后那条伤口也会这样吗?(*)
长满蛆,再被自体产生的腐败细菌所分解……
朗月转身离开,轻轻的,没有惊动混乱的“苍蝇”。
她走回火化炉边上,轻声问着这里的工作人员:“你们一般怎么处理蛆呢?”
那人被朗月吓了一跳,缓了好久才说:“一般会先将遗体包裹,然后低温冷冻,让蛆虫失活。”
“不取出来吗?”朗月问。
“太多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姑娘说这些。
朗月在心中同他一起对自己解释:“而且有些藏得很深,有些还没孵出来,要清理遗体上的蛆,怕是要将血肉翻烂了去。”
所以一但生了蛆,那便要带着死去。
就像奶奶口中的亲戚关系,因为是亲戚,你出生时就有一份与他们相同的血,即使他们是令人恶心的蛆,你也割舍不去。
朗月点头,拿过了他们选的方形的木质骨灰盒——一个进水就容易腐烂还不环保的东西。
你不知道吧?
骨灰烧出来不是“灰”状的哟,是整骨。
过大的人口密度让火化机运转不急,自然没有能烧得那样精细。
只是高温让骨头变得很脆,用小镊子就可以轻易敲碎。
劣质的红布袋子兜住了两条跟朗月有关的生命,方形的骨灰盒显然跟那东杵一枝西凸一块的骨头很不适配。
朗月眼尖地看见装盒的工作人员拿出了一个装满液体的酒瓶子,就这么用瓶子底冲着红布袋子压了一压。
酒瓶子?
心底少有的翻上一丝荒谬的情绪。
盒子被热熔胶封上,交到了朗月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