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湖中光球在水中熄灭的下一刻,本该已然进入深层睡眠的朗月忽然睁开了眼。
她的眼底一片清明。
灵力缓缓流淌而出,简易版的崎城北城区封印阵在她身下勾勒。
她没有阻止剑仙窥视自己记忆的能力,但这是一种态度、是一种警告——我知道你在看,我很不开心。
她放肆地利用着剑仙对苍生的怜悯……
剑仙本该看完朗月的一生,为何断在了那里?
因为对世人来说,亲眼看着父母惨死是一件足以令人崩溃的事。
剑仙只是好奇,她对朗月应当并没有过多的探知欲。
早已知晓梦境有问题的朗月怎么可能会染上情绪,所以她悲伤是空洞的,所以她醒来时眼角的泪也是依靠生理刺激挤出来的。
剑仙也曾是人,故而有着在“听到”别人说“我父母死在我面前”时下意识说“对不起”的悔意……
朗月要的就是这一份情绪!
笔画首尾相接,封印阵开始缓慢地运转。
仙么?
朗月闭上了眼。
确实……
不应配给她“神”字,这份温柔与清冷,配得上一个“仙”字。
朗月不太想让人看见那之后的东西。
剑仙放过了她,可执念过重,她终究没能放过自己……
——
“嘟——嘟——嘟——……喂?您好?”
电话被接通。
朗月茫然道:“喂?小谨姐,月月可能学会爱妈妈了,但是月月没有妈妈了……”
“额……小朋友你打错电话了吧?”
不过几面之缘,再加上电话会让声音失真,朗月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
她绝对!没有!记错号码!
手臂缓缓卸力,她不知道这个号码的存在“原本归属者”亦或是一开始就是假的,繁杂的思绪让她懒得去思考,朗月打算挂断这一通电话。
只是对面忽然开始犯蠢:“嗯……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导致没有了妈妈,但是你还有爸爸啊!”
“嗤……”我也没有爸爸了。
对面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开始疯狂描补:“啊……即使没有爸爸也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啊!”
朗月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嘟——”挂断了电话。
好巧,都没有了。
“嗒——”手机被朗月丢在了洗手台上。
“月月?”一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女性从卫生间门口探出头来,又被卫生间的味道冲得忍不住皱起了眉。
今天来了很多生面孔,本该清冷的太平间比夜市都热闹。
独生子女虽然要赡养很多的老人,但是有一点好,就是只要有一点“家产”最后都会落到这孩子手里。
朗月距离成年还有一个来月时间,正好是“掌握家产”的尴尬期,往年过年都没见过的亲戚如今听说朗月的父母一死就全跑来了。
哭丧哭得可比朗月这个亲骨肉厉害得多了。
只是人太多了!
还有很多见都没有见过!
反正月月已经没有妈妈了,这群烦人的苍蝇要不都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