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丽仪此言在未央殿内炸开了锅,诸妃面面相觑,大惊失色,议论纷纷:
“这般说来,往《海棠蛱蝶图》上涂夹竹桃花粉的,便是婳妃了。”
“当日穆安定公主正是因触碰了《海棠蛱蝶图》故而丧命。如此说来,害死穆安定公主的真凶便系婳妃了。”
“如此说来,便是婳妃害死了穆安定公主,毁了林淑媛一生。”
······
“飞香舍巨木一事,亦是婳妃所为,正为谋害平庶人小产。”依丽仪继续,全然不顾周遭嘈杂的议论之声。
眼见依丽仪一句一句道出口,皇帝的眼色愈加阴沉,转而盯住了婳妃。
不知依丽仪此言真假,我只知道婳妃神态自若,坦然清白,叫我心头去了几分怀疑。
眼见如此情状,我示意诸妃安静,道:“依姐姐所言尚未证实,诸位姐妹不得信口传言。”
“邻倩夫人,妾妃所言皆属事实。如若陛下与娘娘不信,大可吩咐永巷令彻查妾妃所言之事。”依丽仪瞥了面容平和、不发一语的婳妃一眼,口中信誓旦旦道。
“纵然依丽仪你所言确为事实,你又系如何知晓?”瞥了一眼沉默无言的婳妃,我觑着皇帝的眼色,蹙眉问道。
“回禀娘娘,彼时妾妃尚居修媛位,而婳妃地位在妾妃之上,故而妾妃为了来日前程而投靠婳妃。正因如此,婳妃方吩咐妾妃装鬼吓唬吴太仪致其小产继而嫁祸给得宠的忱姬。说来妾妃当日不得已行此举,还望陛下、娘娘恕罪。”依丽仪瞥了一眼沉默无声的婳妃,直视我的眼眸。
“那《海棠蛱蝶图》与飞香舍之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我继续问道。
“当日,妾妃亲耳所听,麟趾宫碧羽殿内,婳妃将《海棠蛱蝶图》交与许庶人,命她转赠给申淑容。”顿了顿,依丽仪眼见诸妃神色惊异、眸色诧异,随即绯红了脸,补充道:“彼时妾妃恰好前往碧羽殿请安,只见她们二人在殿内鬼祟,故而心生怀疑,便在外头听着里头的动静。”
我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婳妃,只见她面色已然平静自然,一味冷静地啜饮茶水,甚是自在,全然不见被冤枉的气愤抑或委屈。
眼见此情此景,我不由得皱眉起来,心下对依丽仪的话,起了七分怀疑。
“至于飞香舍巨木一事,则是婳妃以金银买通了平庶人身边的宫人,吩咐她们如此吓唬平庶人,致其小产。”依丽仪继续揭发,补充道:“此事亦属当日,妾妃于碧羽殿外偷听所得。”
“如此说来,依丽仪偷听的本领倒当真是有能耐。”听到这里,嘴角含着一缕凉风般的笑意,婳妃一个眼风扫过去,仿佛夹带着冬日寒风的冷若冰霜,令人遍体发凉,寒冰之气深入肺腑。
皇帝只一味闭口寡言,面色乌压压一片黑云沉默,令人不由得心生恐惧,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座诸妃眼见皇帝如此面色,早已静默下来,只闻得依丽仪在下首娓娓,不敢多言。
“并非妾妃本领高超,而是婳妃娘娘您太过自负,以为无人敢窃听,故而放心大胆地与贴身内御在碧羽殿内商议,将殿外的守卫尽数撤去,全然不顾隔墙有耳。”面对婳妃如此威慑,依丽仪不禁微微胆怯,到底大着胆子回了嘴,强自镇定着揭穿她的真面目。
“依丽仪的故事说得很好。然则,故事终究是故事。若依丽仪意欲叫人信服,还得拿出证据来。”婳妃微微一笑,面容波澜不惊,愈加显得她神态冷静自如,毫无心虚之色。
姝妃踌躇着,终于道:“陛下,依妾妃往日的看法,只怕此事关系重大,绝非三言两语可查清楚。婳妃妹妹何等品格,御殿之内咱们姐妹有口皆碑,只怕依丽仪眼下这话,说得实在叫人难相信。”
“谢姝妃姐姐维护。”闻得此言,婳妃面色微微动容,对姝妃微微颔首,以示感激。
眼见姝妃如此情状,我亦不由得信任起婳妃来,对依丽仪之言甚是怀疑。
“妾妃今日所言,实乃肺腑之言,论及证据,许庶人已然离世,亦无其它人证在手,妾妃只得一句:确实系婳妃诬陷甘庶人。”依丽仪拜倒在皇帝面前,甚是严肃。
“陛下,方才依丽仪姐姐所言,系婳妃以金银买通了平庶人身边的内御、内侍。只怕咱们可以找来当日伺候平庶人的宫人,当面对质。”我微一思量,意图为婳妃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