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把自已的意图和太上的状态,以及京城众生态都圆了过来,那自已也未必一定要做个恶人。
昭明帝又嗯了一声,便摆摆手道:“罢了。太上年事已高,朕不欲令他老人家难过。
“这几个人,既然已死,那便……死了罢了!
“身后处置,军机拟旨来看!
“至于他们各自的同党——”
昭明帝阴沉着目光,像看死人一样,扫过底下一班跃跃欲试想要替人说情的蠢货,狞笑一声:
“依律处治,遇赦不赦!”
底下顿时一静。
昭明帝长身站起,冷冷地再看众人一眼,扬长而去。
陶行简忙不迭跟在后头高呼一声:“散朝!”
紧跟着便疾步跑了。
底下还没回过神来的众人怔怔地目送昭明帝背影消失,回过神来,呼啦一下便把曹讽围住了!
“曹大人,这,这陛下是什么意思?”
“对啊!首恶不究,反而要重罚不得已附骥的……”
“曹大人,太子和贵妃既然是意外……”
曹讽双手一举,众人赶紧住口。
“列位,陛下和元后鹣鲽情深,也只有太子这一点骨血,还这样殇了。
“陛下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大家即便没有妻儿也都有父母吧?难道都不明白的?
“至于二王,虽然自尽,却行的都是谋逆之事。
“谋逆同党不杀,那怎么着?还留着让各位供起来不成!?”
曹讽翻了个白眼,双手捏在一起,抬起了下巴。
众人讪讪散去。
有人小声嘀咕:“瞧瞧,四王八公、忠顺王、愉王忽然间都倒掉了,只剩了他姓曹的。
“这才叫正儿八经的一家独大呢!”
这话说得太过诛心。
被旁边相熟的同僚赶紧推搡着走了。
曹讽不在乎。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
他手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
户部如今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侍郎,礼部如今连个堂官都没了!
愉王党羽都捉拿下狱,挪出来了十几个又紧要又清贵的缺,多少人都眼红地盯着,他得赶紧拿个章程出来跟皇帝商议。
还有敦王。
明明这回守卫京城有功,怎么就劝了几句不要杀宗室,就被皇帝搁置起来了呢?
听说东王今晨回家也病倒了……
老狐狸!
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
曹讽心里琢磨着并肩作战的几个人竟只剩了一个冯唐,不由得叹了口气。
冯老将军是极精明的人。
他此刻安守大明宫,是因为皇帝手里实在是没有能用的禁军首领。
但凡有一个能用的,想必他现在也会“病”倒了,借口都是现成的:毒伤复发。
最离谱的是,晨起刚排班,陶监就令人悄悄告诉了他:昭庆郡主被陛下指责躲懒,禁足寿康宫。让他不论有多大的消息也不许去聒噪。
他就知道,这一回京城大事的善后事宜,全都是他一个人的!
曹讽一边享受着被“独宠”的快感,一边碎碎念着一个人累死的辛劳,心情复杂地大步往军机值房而去。
史老太君逝世之事,就这样在朝上被一笔带过。
昭明帝连一句话的抚恤都没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