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脸上染了一层薄怒,站起身来:“我带周彦去看看太子的情况,若是可行,我们就收拾收拾出发。
“韩免给你留下。那两个人,你处置吧。
“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了。”
昭明帝也跟着站起来,叉手点头:“是,儿子记下了。”
周彦疾行几步,抢在陶行简前头,唰地一下给太上打起了门帘。
帐外,云光和冯炳正各由一个亲兵扶着,软绵绵哼唧唧,表现出一副“我伤重得快死了”的德行。
太上的眼神连落都没往他们身上落一下,偏头跟周彦说了一句“早点把你闺女送过来,太后身边就缺热闹的小姑娘”,踱着方步回了自已的帐篷。
倒是周彦,无论如何咽不下胸中这口恶气,待太上进了帐子,自已几大步折回来,朝着二人歪着嘴阴恻恻一笑:
“俺这老粗,竟然没跟二位大人告个别!二位,多保重啊!不然日后,咱们可就见不着了!”
说着,嫌弃的目光绕着两人的腰臀转了一圈,转身哈哈朝天一笑,大步往前,一声“告进”,挑门帘进了太上的帐篷。
云光沉默不语,暗暗思索。
冯炳则带着哭腔哼唧:“我不就疼得哼两声么……他至于么……这么咒我……”
陶行简站在帐门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两人,道:“陛下要服侍太上启程,暂时没空见二位。
“二位不如回去继续休息,稍安勿躁。待陛下空了,自会召见二位,商议接下来两州事务该如何措置!”
这是,要分自已的权?!
云光和冯炳不由对视一眼,眉眼稍动,彼此心领神会。齐齐对着陶行简长揖到地,带了哭腔哀求:
“大监容禀,此事的的确确与我等无关!我等错在耳目闭塞、救援迟误!
“还请大监替我等秉明:我等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还望陛下容谅我等,我等必定肝脑涂地、以报圣恩!”
他二人身后,二皇子恰好与恪谨亲王来见昭明帝,听他二人哭闹,二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闭上眼睛,深深长长地两个呼吸,才把心绪再度放平。
也不看他两个,直直走到陶行简跟前:“阿监,皇祖父令我跟着父皇,恪谨王伯也是。”
“是,陛下在里头略做收拾,二皇子请进去吧。”陶行简面露心疼,又小声跟了一句,
“您都两天一宿没合眼了。一会儿太上启程,您可别熬着了,偷个空儿睡一会儿。”
二皇子笑着答应,挑帘进帐,恪谨亲王也不做声,只管跟着。
外头陶行简不耐烦地再应付两句,便打发了云、冯二人离开。
恪谨亲王请旨继续陪同太上:“除了周彦,他老人家身边都没个能帮一把的人。
“总不能让老爷子自已操心吃喝住行吧?我还是留下的好。”
昭明帝犹豫。
二皇子插话道:“可是恪谨王伯,你消渴的病症,最怕劳累。
“这一番折腾已经加重了不少。何医正说了您最好回京,才能好生休养。”
昭明帝刚要说话,恪谨亲王连连摇头,含笑道:“二皇子才错了呢!
“何医正他不知——如今铁网山行宫才是最好的休养之地。京城此刻,说不得比这里都乱。
“我若回去,难道看着你父皇和你敦诚王伯忙得吃不上睡不着的,我不帮忙?
“我还不如跟着去铁网山呢!何况如今何医正和种种好药都跟着太上走,我也跟着太上,岂不是更能得治?”
昭明帝犹豫:“可是王兄,你撑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