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姑早就把那内衣剪下了一片,在水中泡过揉过,然后闻一闻自已手指,再把银针放在水中。
待鸳鸯的话说完,那银针竟真的渐渐变了颜色!
孟姑姑满面冷峻把银针捞起来看时,果然上头已是通体碧莹莹!
“所以,就是这布。”黛玉冷冷地看着那缺了一角的内衣,目光转向鸳鸯。
鸳鸯张口结舌!
“你手里做了内衣的那些也许无妨。可是,若是有人准备了一模一样的布,裁制了一模一样的内衣。
“你以为你烫过了洗过了,其实每次换到老太太身上的,却都是毒布!”
黛玉满面森然,“把老太太屋里浆洗的人,全部拿下!”
王熙凤答应一声,快步出去,口中喝道:“张材家的,你亲自去,把跟着老太太去庄子上浆洗的人,都结结实实地捆了、堵住嘴,拿进来!”
这边黛玉松口气,见鸳鸯自责悔恨,便宽慰道:“罢了,你怎么能想得到这些?如今找出缘故来,就能治了他们了。”
孟姑姑这边又叹口气,看着黛玉,扶额道:“你都没问问我,老太太究竟可不可治。”
黛玉吃了一惊,一把抓住她:“你说什么?不是中毒么?解了毒不就……”
“毒入脏腑!”孟姑姑打断她的话,“好在我知道那是什么毒,还有三分可治。
“可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就算能除尽了毒,也必然会伤透了身子!
“你要做好准备,老太太的寿限,也就是一年半载了!”
黛玉失魂落魄:“只有一年半载么?”呆坐在贾母床沿,泪落如雨!
可其他人,包括外间的贾赦贾政,还有屋里的邢夫人,都悄悄松了口气。
孟姑姑不再理黛玉,且写了药方,交给邢夫人。
邢夫人满口道谢,几乎要给孟姑姑跪上一跪,忙拿着药方出去交给贾赦。
两兄弟看了方子,命人去抓药煎药。
鸳鸯含泪过去又劝黛玉:“老太太原也高寿了。何况这两三年一直身子不好,针药不断。
“这回去温泉庄子,还跟我说,病得都烦了……
“等老太太醒了,奴婢好生劝劝她老人家,再不管那些闲事,只高高兴兴地过自已的日子也就是了。”
黛玉好容易止了泪,忽然想起来,因问:“云丫头呢?她不知道我来么,怎么没在?”
鸳鸯回禀道:“小史侯回京述职,叫了史大姑娘回去,说是要趁着这机会把她的婚事办了。
“老太太病倒回府,史大姑娘原说马上回来的。只是明儿一早,卫家夫人要去史家,所以往后推了。”
黛玉顿时不高兴了:“老太太病成这样,小史侯夫妇两个难道不该把云丫头的婚事延后么?怎么反而不管不顾地招待起亲家来了?!”
鸳鸯哪里敢吭声,只得默默。
才从外头回来的邢夫人听见,叹道:“小史侯难得回京,云丫头也到了岁数。
“若是老太太这一趟真的不好,虽说这孝期没几天,终归还是要拖一阵子的。
“小史侯夫人来跟我说,只当是给老太太冲喜,大约这一半个月,就要把喜事办了。”
黛玉皱着眉刚要开口,只听得外头一阵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