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六,贾元春从宫里捎出话来,让迎探惜三个进宫逛逛。
荣国府顿时又惊又喜!
贾元春进宫已近十年,除了皇家例行的有诰命的女眷入宫之外,还从来不能这样随意让家中的小妹等白身“进宫逛逛”。
忙将探春再度叫回来,照着守孝中的规矩,穿了最浅淡的衣衫。甚至还给探春在里头穿了孝服内衬。这才让邢夫人带着三个姑娘入宫。
谁知到了宫门口,抱琴接出来,看着邢夫人却过意不去地表示:“您怕是进不去。娘娘上禀皇后的时候,只说了三位姑娘。”
邢夫人乐得不去沾这些事,笑容满面地连道“无妨”,然后坐着车高高兴兴地先去看望一下刚进京的兄弟一家子,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才又到宫门口去接她姐妹三个。
这且不提。
三姐妹跟着抱琴走得双脚都疼了,才到了凤藻宫。
元春一身素服,笑吟吟地招待三姐妹,拉着手寒暄了好一阵子,才问清虚观打醮之事。
探春不做声。
迎春看她一眼,只好自己开口:“家里因还守着二太太的孝,就都没去。遵娘娘旨意,只宝兄弟去跪了三天的香。”
元春温和地看着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家中这些日子可还有其他事?”
迎春茫然表示并没有。
惜春却接口道:“就是二哥哥去跪了香回来的第二天,张道士亲自来了咱们家,说是给巧姐儿换寄名符。接着琏二嫂子便找了借口,带我们走了。
“等我们走后,张道士好似在老太太那儿待了挺长时间的。我回园子的时候,才在路口上遥遥看见琏二哥哥引着他出去。
“晚上我就听人说,张道士非说二哥哥需要念七七四十九天的什么什么咒。要不去清虚观念,要不去城外我爹那儿念。”
元春瞳孔微缩,忙问:“宝玉去了吗?去哪儿了?”
“二哥哥选了我爹那儿。因娘娘要见我们,二哥哥就说,明儿再走。等晚上我们回去,看看娘娘还有没有什么示下。”惜春说得清清楚楚。
迎春却一脸惊愕,不禁问道:“我如何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大太太刚好叫了二姐姐出去。等你回来时,琏二嫂子又叫了我去试衣裳。恰好错开。
“结果我就忘了跟二姐姐说一声。是我不对。”惜春忙起身解释,甚至还给迎春行了半礼。
迎春登时满面通红地站起来避让,双手乱摆:“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惊讶而已。没事没事!”
元春看着她二人的样子,不禁莞尔,拉了两个人都坐下,笑道:“你们这样友爱,长姐看着高兴。”
迎春和惜春便都红着脸笑:“都是大姐姐珠玉在前。”
元春轻笑起来,却带着一丝嘲讽,然后摇摇头,又轻声细语地问她们:“听说三妹妹去年跟着大嫂、薛大妹妹一起管了一阵子家,算是学了。
“你们呢?有人教你们家务么?”
迎春忙道:“有有有!自从三妹妹管过了,大太太就说那我也该学了。再处置大房事务的时候,便叫我在旁边学着。
“这阵子二嫂子开始处置族务了,大太太也让我去跟着学呢。”
惜春睁圆了眼睛:“那我怎么没有!?”
元春不由偷笑。
迎春看着惜春,带着一丝紧张,脸上也红了起来,却还强撑着细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