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飞一样地传开,连贾琏都听说了,悄悄跟王熙凤议论此事。王熙凤冷笑一声:“作死!”
挨到晚间,贾琏便心痒难耐,想寻个借口去小花枝巷看看。王熙凤一眼便看明白他的意图,笑眯眯地告诉他:
“你若去了,回不来,可别怨我。如今因为林妹妹,皇上可是时不常就会看看咱们家。你怎知咱家没有仇人,不会弹劾?”
贾琏想了半晌,依依不舍地上床睡了。
当夜,心里已经恼了的王熙凤,狠狠地修理了贾琏一顿,以至于第二天他走哪儿都扶着腰。
正月二十二,贾珍又去了小花枝巷。
这种情形之下,他夜里自然是要宿在此处的。可尤三姐自从来了小花枝巷,便没见长姐尤氏来过,便知只怕是姐夫跟长姐闹了别扭。
尤三姐恼将起来,腮上似笑非笑:“姐夫,我们姐儿两个日后到底是个什么下场,我也就不想了。总归不得好死罢了!
“只是姐夫,你也忒明目张胆了一些。二姐姐的亲事还没退,你便这般戏弄她。明儿张家找来,又怎么办呢?”
贾珍已经喝得上头,色眯眯地伸手去摸尤三姐的那双秋水眼,嘿嘿地笑:“退个亲而已。多大的事儿?
“我早打听了,他家已经穷的待好讨饭。我二十两银子拍出去,还怕他不认头?
“你也一样……”
尤三姐侧身躲开,冷笑一声:“我当年一个黄花大闺女,被姐夫甜言蜜语哄到如今。
“你府里也有姬妾,我姐姐也不是容不下人的人,大不了,纳了我们姐妹俩做妾便是。
“偏你又要外头好看,什么名分都不肯给我们。偷来的锣儿敲不得。只管拿我们姐妹当粉头取乐!
“你别急,你家又有祖宗又有爹爹,我尤三姑奶奶倒要去会会,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教导儿孙的!这样羞辱妻子、禁锢平民!”.
尤三姐忽然便翻了脸,贾珍登时愣住,而后便狠狠地一把捏住尤三的喉咙,咬牙道:
“贱人!给脸不要!没有我,你们家这些年早就饿死了!如今金奴银婢、绫罗绸缎、肥鸡大鸭子,竟养大了你这贪心!
“你当我真不敢杀人么!?”
尤三姐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尤二姐只吓得魂飞魄散,忙哭着上来掰贾珍的手:“姐夫不要生气,三丫头只是气你来得少……”
啪!
贾珍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尤二姐脸上,面目狰狞:“你当我是傻子哄么?她这话句句真心,我果然是留不得你们了!”
尤三姐顺势挣脱了他的手,扑上去扶住尤二姐,冷冷地看着贾珍:“我们是正经在册的平民,又是你的妻妹,不是你家的奴婢!
“你想杀我们,怕是得先算计一二吧?!”
冷笑一声,忽然扑过去,伸手推开了后窗!
贾珍不明所以,正在发愣,却见后窗蹭蹭蹭跳进了几条大汉,两个人上前一步,一把便抓住了贾珍的两条胳膊:
“珍大爷,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竟然强抢民女、奸辱人妻!真是好新鲜一个大故事儿!
“我且扒光了你,在那荣宁街上逛上一逛,不知会不会有人高高兴兴买了我这个把柄,送你去御前走一遭呢?!”
贾珍睚眦欲裂,咬牙看着尤三姐,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蠢妇!”
尤三姐冷笑一声,一口狠狠啐在贾珍脸上:“我蠢?不过就是个同归于尽,你以为姑奶奶怕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