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以为她不想惊动太多人,“我让虎豹骑扮做百姓,不会惊动旁人的。”
“妾身是说,不想去看郎中了。”陆芷沅平静地说道。
祁渊一愣,“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庄宜和庄烨是好孩子,往后他们会孝敬妾身的。”
她原想着,有了孩子,和喜欢的人厮守一生,心安定下来,也就没有身处他乡之感。
这几天遇到的事,让她明白了,天家哪有什么厮守一生,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
自己既是孤苦飘零之命,几年之后死了也就罢了,又何必留一个无辜的孩子在这世上受罪。
祁渊怎会不明白她意思,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禁不住向她走近一步,低低哀求道:“阿沅,顾姑娘的师父难得遇到,去看一看好不好?说不定你很快就会有我们的孩子了。”
那股让她窒息恶心的檀香又铺头盖脸地向她冲过来,陆芷沅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忙用锦帕掩住口鼻往旁边躲开一步。
茗玉和闻春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茗玉注意到祁渊难堪的神情,忙替陆芷沅掩饰,“殿下,侧妃身子尚未痊愈,偶尔还会恶心犯呕,还望殿下海涵侧妃失礼之处。”
陆芷沅缓了过来,瞥见赵雪樱从淑景居那边过来。
早上请安时,赵雪樱不在府中,祁渊回来,赵雪樱也跟着回来,他们还真是出双入对。
她心如刀割,脸上却堆着笑,“妾身不能有子嗣,殿下若想要孩子,赵良娣身子康健,定能为殿下生儿育女,妾身祝殿下早日得偿所愿。”
她向他福了福,往倚翠居回去。
“阿沅。”祁渊叫住她。
陆芷沅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祁渊走到她跟前,微红的双眸直直盯着她,“我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
赵雪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望着他们,分明是在等他。
陆芷沅的目光从赵雪樱移到祁渊的脸上,脸上的笑夹杂着讥诮,“殿下说过太多的话,妾身不知殿下要妾身记得哪句。赵良娣等着殿下,妾身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扶着茗玉的手,走得飞快,那抹纤细的浅青身影,很快消失在林荫小径的尽头。
“殿下。”赵雪樱不知何时走到祁渊身后,“妾身父亲和几位大人等着呢,我们该过去了。”
祁渊许久才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往府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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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起,陆芷沅一宿没睡好,头晕脑胀。
闻春扶着她到妆奁前坐下,担忧道:“公主,要不今日您就不去园子了,好好歇歇。”
陆芷沅用冷帕子敷脸,“王妃自己难过,是为了让我宽心才提出去园子,我怎能不去?”
“丞相也真够狠心的,居然把王妃赶出丞相府,还要断了父女之情。”闻春给她绾着发髻。
“要真断了父女之情,未必不是好事。”陆芷沅拿出几个瓷盒挑胭脂。
她不知建昭帝和祁渊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还没动楚成敬,但他们父子筹谋多年,不管遇到什么事,付出什么代价,是必定要除去楚魏的。
若断了父女之情,来日楚氏倒台,也不会连累了楚珮容。
陆芷沅挑了一盒檀色胭脂,用几滴清水划开,抹在唇瓣。
菱花镜中的脸比上个月瘦了,那双丹凤眼显得越发地大。她往眼下两颊处拍胭脂时,陡然想起有一日,祁渊要帮她拍胭脂,他手掌大,几下就把她整张脸都晕染红了,害得她得洗了重新妆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