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还是黑乎乎的一片,天还没亮,雨又沥沥淅淅地下着,祁渊的身子似乎更烫了。
“祁渊。”她叫着他。
他没有回应。
她坐起来,摸索到他的额头,那肌肤烫得让她再一次恐惧。
她找到一根布条,摸到洞口,胡乱地在洞口把布条弄湿,敷到他的额头上,又弄湿另一根,在他身上胡乱地擦拭着,待布条变热后又去洞口弄湿,一趟接着一趟,直至天亮。
陆芷沅再一次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祁渊身边,奋力把手中布条的水扭进他的嘴里,就瘫坐在地上动不了了。
她已经精疲力尽。
祁渊腰侧伤口又有血水渗出来,泛出的皮肉红得有些泛紫,还有腐烂的臭味飘出来。
陆芷沅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死了。
她望着洞口,外边依旧没有看到有人搜找的踪迹,长风他们究竟是如何找的,为何这么久都找不到此处。
“阿沅。”她听到了祁渊低低的声音。
他终于又醒了。
她慌忙低下头看他。
祁渊的脸已经变得青白,嘴唇裂出几道口子,鼻翼一上一下地起伏着,眼神有些涣散,看到她时,盯了一下,焦距才放在她脸上。
她握着他的手,“祁渊。”
祁渊嘴唇嚅动着,好一会才吐出声音,“我只
怕不行了,你拿着匕首,往回走,会遇到长风他们的。”
陆芷沅眼泪滴在他手上,“我不走,再等等长风他们就能找到我们了。”
祁渊想笑,嘴角却弯不起来,他缓了缓,又道:“别犯傻,我不值得你如此。听话,快出去,朝着后边走,在树上做记号,就不会迷路了。”
陆芷沅垂泪摇头不语。
祁渊想给她擦拭眼泪,但手已经抬不起来,他沉默了一会,道:“你曾对我说,若你死了,要我善待南越,现下我也想同你说,若我死了,还望你能原谅我。”
“我不怪你了。”陆芷沅哭道。
祁渊喘着气,眸底也泛红,“我对你做了太多的错事,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罚你,让你遭受这么多的苦痛,我不该诓你,我明明就在碧桐书院见过你,还假装从未见过你。”
他在碧桐书院见过她?
陆芷沅哭声一下停了,错愕地看着他。
“叶寒舟是我先生,我于去岁化名祁远,陪先生到南越碧桐书院看望陆师叔。”祁渊缓缓说道。
他说的话如炸雷般,在陆芷沅耳边炸响。
她愣愣地盯着他的容貌。
祁远师兄蓄着络腮胡,祁渊没有,她也从未仔细看过祁远师兄的容貌,只记得他那双凛冽的眸子,所以她从未疑心祁远和祁渊是同一人。
怪不得她几次出入禁苑,小心地查看是否有祁远师兄的身影,却从未见过。
怪不得她总觉得祁渊的眼神似曾相识,她以
为这是东秦皇子所特有的倨傲。
原来祁渊就是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