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獾拦住那个男人不让他走,急坏了镇上的那三个人,他们想要过来救驾,可害怕朱獾脚边的那几只细犬和猪獾,那个男人已经被细犬和猪獾团团围住。
镇上的三个男人原地转了好一会圈后朝朱獾喊:“喂,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县里的头儿。”“你千万不要给脸不要脸,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是不是可以抓我去镇上关上几年?”朱獾大声问三个镇上的人。
三个镇上的人回应:“你知道就好。”“快让开道。”“看管好你的那几只野兽。”
“你们都给我过来,向朱獾女士赔礼道歉。”那个男人一声喊,镇上的三个人不得不走到朱獾近前,但不敢靠得太近。
朱獾不等镇上的三个人开口,问那个男人:“你一开始的时候不是骂我是个又聋又哑的女孩吗?现在怎么一口一个朱獾女士了呀?”
“朱獾,我不是说了吗?刚才是误会,误会。”那个男人满面陪笑。
朱獾说:“哦,误会?误会就好,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给我解释一下就抓紧走吧。”
“好好好,你说你说。”那个男人向前迈了一步。
朱獾站在原地没动,一字一句问那个男人:“他们三个自始至终威胁我可以抓我去镇上关几年,你觉得他们有这个权利吗?”
“没有,绝对没有。”那个男人回答十分干脆。
“好,那我再问你,你说我涉嫌妨碍公务,可以拘留我,我有妨碍公务吗?你们在执行公务吗?你有权拘留我吗?”朱獾问得义正词严。
那个男人脸一红,嘿嘿笑道:“误会误会,我说过都是误会。”
“请你正面回答我。”朱獾提高嗓音。
那个男人迟疑了一会说:“不好意思,当时候我确实比较激动,有些口不择言,请你谅解。”
“请你正面回答,你耳朵聋吗?”朱獾怒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咳嗽了两声说:“我们不是在执行公务,你没有妨碍公务,我也没有权利拘留你。”
“好,那我问你,你们来我们驴不到村做什么?想要进老宅做什么?”朱獾追问。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回答:“我们应黄老板的邀请,前来你们驴不到村踏青。黄老板说,老宅是她的家,我们自然就想进去喝杯茶。”
“哦,她只是邀请你们来我们驴不到村踏青吗?你们只是想进老宅喝杯茶吗?这样的话你们带什么戏班子来呀?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老宅是她黄秋葵的家吗?”朱獾接连喝问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眉头一皱问朱獾:“今天是什么日子?老宅难道不是黄老板的家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她黄秋葵死了的爹的生日,你们难道和她一样作为孝子贤孙前来为她死去的爹做阴寿?还有,我刚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老宅唯一的户主是我,老宅的地契只写有我一个人的名字,她们一家是我的爷爷慈悲为怀,念她爹有一手泥瓦活,自己家里又遭了火灾,才让他们搬进老宅住。”朱獾一字一句回答。
那个男人回转身责问黄秋葵:“黄老板,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们驴不到村山清水秀,邀请大人过来踏青,让我们作陪?还有,你说老宅为你家所有,接下去你打算改建老宅,让我们过来为你参谋参谋?”
“我、我、我……”黄秋葵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那个男人回过身对朱獾说:“对不起,多有打扰,有些事情我会向大人解释清楚,这个黄老板她看来是别有用心,以后我们会多加注意。”
朱獾平静地对那个男人说道:“我作为一个山村普通女孩,不懂你们场面上的事情,但我自幼熟读圣贤书,懂得‘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你们不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但总该洁身自好,好自为之吧?”
“朱獾,你说得好,你说得对,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需要上面帮忙,尽管到县里来找我,我一定在职责范围之内尽力而为。”那个男人频频点头,笑容满面。
朱獾回应:“那我先说声谢谢,现在就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您给上个心。”
“你说,你说。”那个男人的神态完全恢复正常。
朱獾说:“据我了解,我们老宅列为文物保护点上面早已经批准,文件也早已经下发,可就是卡在某些人那里,希望您能帮忙过问一下,早日落实到位。还有,老宅申报‘国保’两位先生也早已经提交相关材料,可你们这里的有些人就是拖着不报,也希望你能给过问一下。当然,你如果忙,不用太放在心上,两位先生准备直接递材料到最上头。刘先生,鲁先生,你们是不是近期打算进京去呀?”朱獾抬头问刘叔和鲁伯。
刘叔和鲁伯正蹲在老宅后门的垂脊上专心致志维护垂兽,一听朱獾问他们,异口同声回答:“明天一早就进京。”
“两位先生,不急不急,等我回去落实一下再说,落实一下再说。”那个男人忙抬头对刘叔和鲁伯说道。
刘叔和鲁伯没有理会那个男人,而是一边维护垂兽一边自顾自聊天:“你说我们明天进京是先去见院士还是见总长?”“当然是先去见总长,不是他派人给我们订的飞机票吗?”“嗯,院士那里我们随时可以过去汇报,顺便好好搓他一顿。”“总长和院士一直说要来老宅看看,这次让他们定下个时间来。”“总长和院士可不只是想要来看老宅,他们更想看看老宅仙子呢。”“对对对,老宅仙子护佑老宅精灵,这样的佳话总长和院士能不心心念念吗?”
“两位先生,恕在下眼拙,万望海涵。大人传话过来,烦请两位先生过去当面说话。”那个男人招呼刘叔和鲁伯。
刘叔和鲁伯还是没有理会那个男人,分别对朱獾说:“仙子,说那么长时间的话口渴了吧?回去喝杯水吧。”“顺便关上老宅大门,小心一些野猫野猪进来。”
“好,你们也下来喝杯水,我留小门给乡邻们进出。”朱獾回身关老宅后门。
刘叔和鲁伯直起身,仰天高吟:“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然后双双飞离老宅后门垂脊,踏朱扇子的屋顶入祠堂。
那个男人愣在原地,黄秋葵愣在原地,镇上的三个人更是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咔嚓嚓!”
“轰隆隆!”
一道刺目的闪电直击大樟树,一个大雷震得驴不到村地动山摇,那些人捂紧双耳抱头鼠窜,等逃到车上,一个个全成了落汤鸡。
黄秋葵想追出老宅追上那些人,无奈老宅后门已经被朱獾紧紧关上,她离家多年,不知老宅新开的小门在哪里?只得逃回家,结果刚迈步,脚下一绊,跌倒在地。
那些人逃回到车上,慌里慌张发动汽车,结果慌不择路,汽车偏了方向栽进山田栽进小河,没有偏道的深陷进了泥坑里。
黄秋葵想要从地上爬起,回去问黄豆酱老宅小门在哪里?出去好告诉那些人暂时不要急于回去。下这样的暴雨,她临时打通的那条路肯定会变得泥泞不堪,车子开上去肯定会陷进去。
栽进山田和小河的汽车自然无法再动弹,车里的人一样更加不敢动弹。陷入泥坑中的汽车还想垂死挣扎,可任凭油门踩到底,照样无济于事,踩的只是汽油,汽油烧完,彻底变成一个乌龟壳子趴在泥泞中。
又一道闪电闪过,又一个大雷滚过,吓得黄秋葵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颅,不敢再动,身体抖如筛糠直至最后连抖的力气都没有,瘫在地上任凭暴雨浇注。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毫无停止的迹象,一直下到第二天的清晨。
清晨,东方迎来第一缕曙光,鸟儿在大樟树上欢唱,驴不到村开始崭新的一天。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清晨的宁静:“自作孽不可活,惹恼了老宅仙子,这样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黄豆酱偷偷出来拖回黄秋葵,黄秋葵在老宅的家里躺了整整一个月才算恢复过来,趁一个清晨偷偷返回了省城。
那些人那天晚上是怎么度过后来怎么回的镇上、县里和省城?朱獾不关心,只听蛋儿笑嘻嘻地说过:“便宜了独臂罗、跷脚佬和田家父子,说他们趁机好好敲打了那些人一笔,气得黄豆酱过去骂了他们好几天。”
朱獾问蛋儿:“田家那三个小癞子是怎么出的朱扇子那屋?”蛋儿回答:“田癞子夫妇摘茶叶回来见自己的三个末代被锁在了朱扇子屋,暴雨中搬了两把大竹梯费了好大的劲才捞他们出来。”
“那朱扇子呢?”
“朱扇子这一个多月来没有出过门,你外面锁上了他,没人给他搬竹梯,他还能出得来吗?”
“一把锁能锁住他?他是故意装死,装给我看。”
“装给你看?装给你看做什么?”
“让我放松警惕呗,好等他的玉柳过来寻我的仇。”
“哼,她蓝玉柳还敢再来?”
“不但蓝玉柳敢再来,黄秋葵一样敢再回来。”
“哦,那还有好戏看。”
“真正的好戏从没有上演过,不过应该快了。”
“姐,那天黄秋葵带回了一个戏班子呢,没得看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