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拙鑫眼前黑蒙蒙一片,雾气弥漫,浓重而暗沉,只一眼,陈拙鑫就感觉喘不上气来!
似乎他被局限在一个极为逼仄的空间内,然而,四下环顾,却又是茫茫荒野,不见人烟!
远处,一个人影,不知道是光线暗沉,还是此人一身黑衣,总之,一个似黑似灰的人形,似隐若现,缓缓向他走近。
看身形,极为熟悉,陈拙鑫使劲地揉揉眼睛,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竟然是他的父亲,老陈国公!
老陈国公一脸的灰败,愤怒,失望,还有无尽的悲伤,他抬起枯枝一样的手指,唾骂道,
“逆子!你这个逆子!早知你是个狼心狗肺,杀兄害弟之人,我就应该早早将你掐死!你大哥待你与同父同母的兄弟,如若不是你大哥力劝你母亲,你至今还是见不得人的外室子!是你大哥给了你陈国公府公子的荣耀,你大哥视你为手足,你却将你大哥看做敌寇!你令他生不如死!你为了你的私心,还害死了你的两个兄弟,你简直禽兽不如!你罔顾人伦!你将不得好死!”
“我这般做,还不是因为你!你对我娘始乱终弃,你背信弃义,令我娘没名没分,让我从小被人唾弃,被人嘲笑!凭什么他陈甲一出生就是嫡子,就是未来的陈国公!我们都是你的儿子,凭什么!”
老陈国公双眼续满怒火,被陈拙鑫的一番话气得不轻,他哆嗦着双唇,无限懊悔,无限伤痛,从齿间挤出几个字,
“你娘对我用了手段,才有了你!果然,你也如你娘一般,总是贪心不足!总是痴心妄想!可惜啊!你终将竹篮打水一场空!陈拙鑫!你会遭报应的!”
老陈国公干枯的手指几欲碰到陈拙鑫的鼻尖。
陈拙鑫一只手重重挥去,老陈国公似乎被这一阵掌风给扇得身子歪歪斜斜!
陈拙鑫“啐”了一口,
“有本事,你就报应我吧!我如今已经是陈国公!你报应我就是报应陈国公府!陈国公府毁了,就等于毁在你的手里!哈哈哈!难怪,这么久你都不去投胎,原来,你是怕被陈氏列祖列宗责罚吧!活该!你个老东西!”
老陈国公听到此话却不怒反笑,他静静地看着陈拙鑫,身子虽然未动,却越来越远,陈拙鑫的眼前再次迷蒙起来,只在雾气缭绕中,看到老陈国公惋惜,痛心和嘲讽的微笑,耳畔听到老陈国公一声重重的叹息……
陈拙鑫猛然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留恋,他上前欲抓住老陈国公,却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抓到!
一阵阴风吹过,四周布满了白色的幔帐!
似有男子和女子的阴恻恻的笑声,又似乎还有低低的啜泣声!
陈拙鑫愕然发现他面前的事竟然是灵堂!
正中放着两具棺椁,里面的人看上去栩栩如生。
那是陈拙鑫的两个异母弟弟!
是老陈国公的程姨娘所生!
为了获取冀忞身上的秘密,“高人”说,先将老陈国公的庶子弄来取血之用!
不料,两个弟弟竟然没能熬过去,双双暴毙!
陈拙鑫虽然与这两个弟弟没有过深的感情,但是毕竟是血脉相连,心中仍不免感到惋惜。
正此时,两个弟弟,满脸满身血污地从棺椁中直直地站起来,双目流着血泪,而嘴唇却白得比周遭的白色幔帐还要白!
他们向他伸出了滴血的双手,可是,诡异的是,手指上的血却似落不落,颤巍巍地悬在指头上!
二人口中凄厉地喊着,
“兄长!你为何如此对我们!我们死得好惨啊!那人将我们全身的血都拿走了!说你要我们的血!你还我们的血!还我们的命!”
整个令堂都回荡着他们二人凄厉的哭声!
突然,四周涌出几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子,陈拙鑫认出来,是他小时候的玩伴,见过他最狼狈,最落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