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佳轻声说道:“林禽一连传信很多封,说让我跟山主求求情,上次是他多有得罪,能不能让山主大人有大量。特别是听到战场那边的动静之后,书信比给他娘请安还勤快。”
人啊,最自信之时,永远是还不知天高地厚之时,总觉得苍天而已,抬手可得。
姜柚又说道:“开山之后,师傅带着我跟桃子北上,期间遇见了一件事,就是遇见竺束的时候。”
方杳木点点头,“上次吃了一枚,就是寻常的头疼药。”
五百余岁的年纪,年少时习文,四十岁才成了秀才,结果碰到那个规矩极多,打压文字更多的朝廷,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凑巧又是乱世,索性就从军了。可练兵之时,险些一箭射死校尉,吓得他连夜从军中逃出。浑浑噩噩又是二十年。甲之年,偶得一奇书,自此走上了修道之路,九十岁破境灵台,眼瞅着寿元将尽,又破境了。总之说倒霉也倒霉,说幸运也幸运,稀里糊涂成了炼丹师,撑死了能炼制灵丹,可都四百多岁了。
顿了顿,方杳木轻声道:“不能事事都等殿下,咱们吃干饭的吗?谜面早就抛给我们了,解不出来那是我们废物。掌律跟殿下打交道少,也没见过以前的殿下。倒回去二十年,殿下不会这么温和的,会是那种,要干什么告诉你,怎么干是你的事,多久之后把成果拿来就是了。”
以前听姜柚瞎扯,说有些女子为了脸好看点儿,会把脸上骨头削去一些,让脸变成锥子脸。
方杳木又说道:“可几百年过去了,有些事已经无从考究了。”
放下东西之后白小喵便从窗口跃下,打算去那座仙山,去瞧瞧养的圆脸姑娘。
白小喵一年有九个月在睡觉,可这死猫睡醒了就涨境界,不赖姜柚不喜欢他。
“赵长生,有些在我们眼里只是芝麻绿豆的事儿,换个位置去想,那就是宛如天倾的大事儿。师傅从未细说过我为什么敲不开门,现在我知道了。”
不过老观主心善,还是指了指山下不远处一个叫做扫帚林的地方,称林中有茅庐一处,年年修缮,虽是偏僻了些,但也不失为一处落脚地。
小泥鳅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黛窎,分明是一只鱼,非要名字带个鸟儿。
姜柚转头问道:“不平之事,还分大小吗?”
事实上,她翻了大半个月辞书才挑出来两个字,就是她不知道,那个“窎”字,还有其他意思,只是长得好看而已。
赵长生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这
陈文佳转过头,传音问道:“你有所怀疑?”
年轻姑娘声音温柔,敲了敲门,言语温和:“大娘,我饿了,能给我一口吃的吗?”
赵长生也忘记了以灵气驱散雨水,两人就这么靠在一处像是人工凿开的洞穴口。
快到赤诚山了。
因为那时候的姜柚,从不为他人着想。
白小喵喵呜一声,继续赶路。
走着走着,下起了雨,也到了一处有人家的地方。
谁的年少时都有着一股子锐气,即便如今瞧着头发白,忙在田间耕种的老农也是一样。
结果半道上瞧见那个狐狸,一猫一狐隔着一条小路。
“师傅走的那年,快入秋时,下雨不停。天井山上种的麦子被雨压塌了,眼瞅着就要过了收麦子的时候,雨还是不停。我去了一趟天井山,正好瞧见有个老爷爷站在雨中,看着自己忙活一年的麦子烂在地里。那时候,他的天塌了。”
只是觉睡得多了,梦自然也就多了,梦中在云梦泽畔的巴陵城楼,总会站着个人,肩头站着一头漆黑乌鸦。
一楼正哈哈大笑呢,有只白猫叼着自己辛苦攒下的家当,拜年来了。
主人不在,姜柚也回了离洲,这逛山大任就落在了自己肩头。
姜柚也取出一壶酒,当然是掺了水的。
赵长生取出酒囊,小口灌下,想了又想,最终开口道:“管小不平事,骑驴走天下,遇到个管了但没本事管到底的事儿,也就稀里糊涂死了。”
其实就是谐音为待钓,她一直在等那个钓鱼人而已。
一股子灵气忽然狂涌过来,赵长生赶忙后撤。
前几日州府衙门,道会司去了个老道士,道士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徒弟,登记在了琉璃直隶州境内。然后老道士便带着俩徒弟,今日才到了琉璃县西北三百余里,一处叫做圭山的地方。山中有道观,但人家不收录别处道士,规矩在这里,老观主也无可奈何。
书院门口那处饭铺子,一家三口也没交上什么朋友,这个年,终于给小泥鳅叫去了青白客栈,暂住了下来。
…………
可上次去了云梦泽才知道,那座巴陵城楼早在元兴年间便毁去,千年无楼,也不晓得景炀王朝会不会重修。
“这妮子,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
顷刻之间,阴云消散,大雨骤停,天生七彩异象。
门敲开了,境界,便也可以破开了。
今日登二楼,灵台三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