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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慕念待竹里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那种亲密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师父对徒弟的关怀。蕴钰看得明白,陆明、李元奇他们也看得明白;但竹里不明白。
这傻孩子成天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反射弧长出了十万八千里,指不定这会儿还在北极某块冰上飘荡着,压根就意识不到这些事情。
蕴钰敲开一个卤蛋壳,决定给这傻孩子指点指点迷津。
「小里,你为什么觉得慕先生生气了?」
竹里瞪大了眼睛:「肯定啊!你都没看到他那脸拉的比驴脸还长,脸臭的比煤炭还黑,浑身的冷气嗖嗖直往外冒。」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生气?」蕴钰问。
竹里悠悠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逛青楼,还买了人花魁的初|夜,他觉得我不学无术,顽劣不堪,难当重任,竖子不可教也。」
竹里说这话的时候心态已经全然放平了,慕念向来对他是这样的看法。从金陵到长安他都解释了多少次,慕念有哪一次听他的吗?
蕴钰抚着下颌若有所思:「所以,你昨晚和花魁,你们?」他挑眉,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竹里推搡了他一把:「没有的事儿,我和他纯纯聊天聊了一夜!」
竹里忽然觉得***的亏!
他闷闷不乐:「早知道,我昨天就应该做到最后,把该发生的都让他发生了!」他哼了一声,口无遮拦,声音说得很大。
不远处树上的薄七:!!
好小子!之前真叫他小看了。这小子不仅有贼心,还有贼胆!
好!真好!他默默掏出小本本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这种话当然要照本汇报给他伟大的皇帝陛下!
竹里气呼呼的坐了半天,「不吃了。」他筷子一丢,起身欲走。
「去哪呀?」蕴钰追在身后问。
他回过头,一脸的愤怒与不甘:「小爷给他做月饼去!」
蕴钰:?
竹里找林子儋借了醉和春的厨房,他卷起袖子就开始烧水和面。
还有两天就是中秋了。
慕念先前说过让他去宫中参加中秋宫宴。竹里寻思着慕念这小气鬼必定记仇,与其等到宫宴上他给自己难堪下不来台面,不如他早早做点东西讨好一下。
寻常月饼太过普通,竹里思索再三,决定做一款清爽解腻的冰皮月饼。
连口味他都想好了!就做一只奶黄流心,一只抹茶流心,一只海盐芝士,一只太妃榛果;四喜临门,寓意极好!
竹里调配馅料的时候,把蕴钰和林子儋都拐过来给自己揉面。
两个大男人卷着袖子哼嗤哼嗤揉了两个时辰,揉废了两袋面粉始终不得章法。
蕴钰擦了额头的汗水:「我从来没想过女人揉面的活儿居然比练武还累!」
林子儋已经打水把手洗干净了。
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贵公子,被拉来和面已是第一遭,没曾想这面粉极不给面子,都揉不成团,简直丢脸到家了。
林子儋优雅的轻扇扇子:「古语云,君子远庖厨。竹兄你放下手中这活儿吧,这活儿做着实在不体面。我去找两个点心师傅来替你。」
不管怎么说,醉和春的点心可是天下一绝。
竹里看着一堆揉废的面团,恨不成器的剜了两人一眼:「出去出去!别在这儿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