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入秋。
国舅府后院格外热闹,一片欢声笑语从院墙传出,叫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抬头看看。
虽瞧不见院子里的人,但一眼就能看到金灿灿的柿子,宛如一盏盏的黄灯笼,缀满了枝头,将树枝压得腰下了腰。
“左边左边,再往左一点儿,最大的那个柿子瞧见了没?哎呀不是这个,二哥你是不是眼神有问题啊,这么大个柿子都瞧不见呢?”
柿子树下,谢晋安抱着一个大大的箩筐,仰着头指挥爬到树上的谢劲南摘柿子。
谢劲南劳心劳力的,还吃力不讨好,他这暴脾气十年如一日,哪儿能忍得了,随手摘了一个柿子就往下砸。
“摘个柿子也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大嘴巴叽叽歪歪的,你眼神好怎么不上来摘啊?”
从小和谢劲南打到大,谢晋安已经练就了一身躲闪本事,非常迅速而又准确地避开了砸过来的柿子,啧声道:“不是二哥你臭屁地要大显身手,嚷嚷着要给软软做柿子饼吃吗?弟弟我怎么好抢你的功劳呢,磨磨蹭蹭的,这箩筐才只装了一半,软软还等着吃柿子饼呢,是吧软软?”
而被点到名的苏软软,则是悠哉悠哉地躺在贵妃椅上,一本话册子看到一半,觉得犯困了,就被她拿来盖在脸上挡太阳。
虽然眼下已经入秋了,天气转冷,但在大太阳底下晒久了还是挺热的,而且还特别容易犯困。
听到谢晋安的话,苏软软有一下没一下地晃了晃小腿,保持着姿势不变,语气慢悠悠的,但张口就是必杀:“二哥哥,三哥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日该放榜了吧?你俩还在这里摘柿子,不去瞧瞧自己有没有中榜呀?”
一句放榜,瞬间让兄弟俩停止了内斗,方才还互怼的两个人,在这一刻连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致的。
“软软啊,你这样可就不可爱了哦,大好的天气,提什么放榜不放榜的,怪影响心情的,是吧三弟?”
谢晋安非常坚定地站在了谢劲南这边,“没错没错,科举这种东西,重在参与就好啦,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除了当官之外,还是有其他出路的,不可拘于一格,否则就成了井底之蛙了,是不是很有道理?”
苏软软轻笑一声,慢悠悠接道:“有道理是有道理,可是前两日三哥哥你在考试前,可不是这么跟子言说的哦,若是没中,你怎么同子言交代呀?”
“嘘,子言忙着呢,哪儿有空管我有没有考中,等过几日再说啦,就算是没中,考都考完,成定局了,他还能吃了我不成?莫慌莫慌。”
哪儿知,这话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一道说话的声音:“太子殿下,晋安他们正在院子里摘柿子,说是要做柿子饼吃呢,您来得可是时候呀。”
我勒个去,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见了鬼了!
不远处带头引路的是云娘,而跟在云娘后头,着一身深蓝色锦袍,一头墨发披于肩后,只以一根纯白色羊脂玉簪束起一缕头发,随着走动,广袖飘动,正朝着这边走来的,可不是魏子言?
谢晋安看到魏子言,犹如瞧见了鬼,吓得连柿子也不要了,箩筐往地上一丢,一头就往石桌子底下藏。
一边藏,还一边道:“可千万别告诉他我在这儿啊!”
等魏子言走近了,苏软软这才拿下了遮挡在脸上的话册子,露出一张轻灵脱俗的面容。
苏软软如今不过十五,还差三个月就要及笄了,出落的亭亭玉立,肌肤光滑似雪,轻轻掐一下似乎都能掐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