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不曾把你当人看?好,好!既然你非要蹚这浑水,我便成全你,”秦煜说着,大步走向她,秋昙立即抬手制止,“站住,我夫君在楼下等我,请二爷自重,”说罢又朝门口挪了两步,瞅准个空档,猛拉开门走出去,深呼吸两口便狂奔下楼。
看着她又惊又怕,迫不及待远离他的样子,秦煜苦笑了下,踉跄着跌坐回矮塌上。
他确实疯了!
秋昙一口气跑出了茶馆,跑到街道上,双手撑着膝盖大喘气……
茶馆右侧梧桐树下停着一顶蓝呢小轿,轿帘掀开,一身玄色锦袍的春娘从里走出来,笑着上前搀她,“你见着鬼了,跑这么快?”
秋昙扬起脸,“你少……少打趣我。”
“哟,这嘴怎么了?该不会……”春娘看着秋昙红肿的唇,啧了几声,一面扶她进轿子,一面故作恼怒,“你这不守妇道的女人,背着夫君我做什么了?”
秋昙白她一眼,春娘更哈哈大笑起来。
她们不知道,二楼的窗口有双眼睛望着她们,直到轿子隐没在人流中,再望不见,他才放下窗纱,在窗前独自站了许久。
挨到午饭时分他才下楼,也不坐马车,只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像个游魂,偶然瞥见一小酒馆,便进去点了两大坛烧刀子。
他向来饮酒有度,仅有的两回纵酒都是为了她,一回是在揽月阁与赵文贤拼酒,一回是今日。
他醉了,在酒馆睡到打烊,小二来喊他他才醒过来,而后付了银子,捧着剩下半坛子酒踉跄着走出酒馆……
去做什么?
不知道。
只是不知不觉走进那个巷子,走到秋昙宅邸前。
大门紧闭着,能看见灶房烟囱里升起的炊烟,听得见院子里小满踢毽子的踢踏声,“三十六,三十七……哎呀累死了,娘,您接着!”
“诶!接住了,三十八,三十九……一百二十一,她爹,你来接!”
“唉……没接住!”
“爹爹没接住,爹爹没接住,要罚,罚唱一首《外婆桥》。”
“哎呀,爹爹肚子疼。”
“耍赖,爹爹耍赖,娘,你快抓住爹爹!”
门内,一家三口欢声笑语;门外,秦煜咕咚咕咚将剩下半坛子酒全灌了,回身踉跄着往巷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