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四日,秋昙没再去太子府,而是在家陪小满,设计新衣。
她想着,既要在京城待下去,生意自不能落下,于是又去了倪记裁缝铺,问叶子和绿浓等人这铺子卖不卖,她想盘下来。秋昙于叶子有知遇之恩,又是绿浓和翠袖的好姐姐,几人无一不乐意,甚至报价远低于市场价。
秋昙笑道:“五百两?便朱雀大街没落了,一个铺面也不止五百两,你们看不起我,怕我买不起这铺子?我偏要给一千两,”说罢从袖子里掏出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叶子。
叶子连连推辞,绿浓和翠袖也退着步子不肯收,秋昙强塞给她们,还道:“你们若心疼我,多替我招揽客人就是,”如此她们才收下。
于是,倪记裁缝铺换下匾额改成芙蓉斋,暂且歇业,绿浓去订做蜡像,叶子和翠袖则按秋昙的意思,招了四个伙计,将门面重新装点了。
皇太孙诞辰的前一日,苏州织染坊里的各样织锦共五十六匹送到京城,秋昙亲去接应,而后送去太子府,请太子妃送去织造局过目。
次日一早,秋昙梳洗打扮了便去了太子府,因皇太孙诞辰,一大早太子府门前便客来客往,香车宝马几乎延伸到一里之外的大道上,十多个小厮在道上疏通,秋昙从后门入府,像往常一样去到绣房,房中岁月静好,三四个绣娘像往常一样围坐在绣绷前,默默绣千里江山图。
秋昙正要上前打招呼,立即有个茶褐色长衣的婆子过来,向她招手道:“秋昙,快随我去前厅,娘娘唤你伺候。”
秋昙微讶,心道府里丫鬟多得是,用得着她一个绣娘去伺候什么?虽如此想,却仍跟了上去。
她随这婆子穿过重重夹道和殿宇,来到一大殿内,殿中设祭台,一身庄重礼服的太子和太子妃立在祭台前,太子妃怀里抱着个肉嘟嘟的小孩子,旁边一喇嘛往孩子手上和脸上点了几点,孩子大哭起来,挥舞着小手拽头上特地戴的金冠,太子握住他的小手,他哭得更厉害了。
而后太子妃将孩子给奶娘抱着,同太子一齐走出大殿,秋昙等人跟上,走过曲廊后,二人一个往东去了男席,一个往东去女席。
走过两宫夹道时,迎面走来一四十来岁面白无须,手持拂尘的公公,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奴才,人还没近前,请安的声儿已传过来了,“奴才给娘娘请安了,”声调尖细如女子,像捏着嗓子说话。
“黄公公来了?”太子妃淡淡一笑,从容往前走。
几个太监向太子妃打千儿行礼,为首那黄公公向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公公皇太孙也行了一礼,笑道:“才一年不见世子便长得这样高了,哟哟哟,还抓头上的金冠呢,这发冠上若嵌上颗鲛珠便更好看了,圣上命奴才送的生辰礼中,恰有颗鲛珠。”
太子妃客气道:“鲛珠?父皇送这样重的礼,明儿本宫要带宏儿进宫谢恩。”
“除鲛珠外,皇上另赏了娘娘您五万匹丝绸,”黄公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