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平南侯府正门前停下,门房打着灯笼来接秦煜,秦煜推开人,自己踉踉跄跄地往门内去……
不知不觉走到听风院,一婆子来开门,见秦煜脸色不对,也不敢说话,忙退至一边,接着,李妈妈过来问他用过晚饭没有,他不答,径自往正屋走,张嬷嬷掌灯从屋里出来,唠叨着:“哥儿,你怎么这样晚才回,”烛火照见秦煜煞白的脸,张嬷嬷惊了一跳,“怎的了这是?”
秦煜忽抬手指向右耳房,冷冷吩咐:“把秋昙的东西通通扔出来,能烧的烧了,不能烧的沉湖!”
此言一出,满院皆惊,众人呆呆望着秦煜,不敢则声。
秦煜有多宝贝耳房里的东西,这几年她们都看在眼里,突然要烧了沉了,谁敢动啊?
“哥儿,夜深了,明儿再去收拾,你先洗漱睡了可好?”张嬷嬷怕今儿秦煜命烧了,睡一觉起来他又后悔,到时哪里去弄秋昙的遗物啊。
秦煜却道:“不晚,就此刻,”说罢袖子一拂,大步走进正屋,留下一院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怎么办。
忽听得屋里一声响,接着,两个包袱丢了出来。
张嬷嬷忙上前捡起包袱解开看了,里头都是秋昙的衣裳首饰,她叹了口气道:“听二爷的吩咐,把耳房里原姨奶奶的东西都搜罗出来,该烧的烧,该沉的沉。”
婆子丫鬟们齐声应是,这便一窝蜂进去翻箱倒柜,衣裳首饰、用过的饭碗茶壶,甚至小衣都寻了出来,连着秦煜丢出来的那些,一齐拿到院外去。
自然,绫罗绸缎和值钱首饰她们几人瓜分了,剩下的零零碎碎便拿去烧了沉了,如此直忙到半夜方休。
秦煜则在自己屋里烧了个火盆,将先前为秋昙画的画付之一炬。
而后他没事人一样去沐浴洗漱,上床睡觉,竟也真的睡熟了,这一夜,他觉自己已将秋昙这负心人放下。
次日清晨,他起身梳洗冠带后,如往常一样去工部点卯,张嬷嬷等人见他如此,简直疑心昨夜喝命烧衣裳是另一个人。
然而,黄昏回来后,秦煜又变了个人。
分明昨夜他才想通了要放手,可白日里一想到她有丈夫和孩子,又心痛如绞,恨不能立即把她抓回来圈在屋里,永生永世不能出去。
他于是命府里两个小厮,一个带人去苏州查秋昙的底细,尤其是她的丈夫,另一个去查她在京城同什么人往来,来京城所为何事。
次日从衙署回来,秦煜便听得那小厮禀报,说秋昙是太子府的半个绣娘,每月须为太子妃做两身衣裳,秦煜当即想到秋昙曾经做过样式新奇的衣裳,也就明白为何太子妃会用她了。
既如此,要留她便更轻易了。
当日秦煜便去太子府拜访,太子听说此事,大惊,立即去到太子妃屋里,交代她:“前些日子可是来了个叫秋昙的绣娘?”
太子妃微讶,“那绣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