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昙的心好似被什么牵扯了下,忙伸手去拍秦煜的脸,“二爷,二爷快醒醒!”
他眼角的泪滴下,落在秋昙的食指指腹上,秋昙便索性用拇指将他眼角的泪痕揩去,双手抱着他的脑袋轻摇,“二爷,你快醒醒,二爷!”
秦煜的眼皮子缓缓张开,点漆样的眸子在暗夜里泛着水光,立即他撑着身子坐起,将秋昙全身上下一阵端详,秋昙因自己只着一件单薄的桃粉色寝衣,忙害羞地拥被遮住自己的身子,“二爷您看什么?”
“你还好么?”他声儿哽咽。
“奴婢好呀,怎么不好?二爷您是做噩梦了吧?”秋昙扯着袖子,伸过手去,轻轻拭去他额上的汗。
秦煜咽了口唾沫,他确实做噩梦了,做了他与安平县主订婚前做的梦。
梦里县主将他书房里的书都扔出去,换上了她自己的兵器,将窗纱也都扯了,刺眼的日光照进来,将他的腿晒得融化,而秋昙上前与她拉扯,却教她一剑捅出了血,梦里秦煜吓坏了,抱着她,看着她在自己怀里,鲜血一滴滴流尽,所以才落了泪。
“秋昙,”他忽而极郑重地望着她,“即便县主嫁过来了,我也会护着你。”
秋昙手上微顿,旋即笑道:“二爷您说什么呢,快躺下睡吧!”说着,便搀着他的肩令他躺下,而后她自个儿也平躺下来。
屋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秦煜浅浅的呼吸,秋昙一合上眼,耳边便开始环绕他那句“即便县主嫁过来,我也会护着你,”她再睡不着了。
“二爷,您睡了么?”她又睁开眼。
“没有。”
“您当初为何偏挑中奴婢来贴身伺候您呢?”
一句话在黑暗中盘桓良久,才得到一句回应:“我不知道。”
其实有些感情,往往自己也说不清。
次日一早,秋昙如往常般服侍秦煜起身,漱口净面,秦煜仍邀秋昙同桌用早饭,秋昙道不必,她今儿胃口不佳,且因着没睡好,两边太阳穴又涨又痛,总没精神。
她心下纳罕,自己不是病好了么?怎的又开始做噩梦,又头疼脑热起来,难道这病是好一日歹一日的,不能痊愈?
秦煜饭毕,秋昙和守诚一齐收拾了碗筷去灶房,不多时,便有大厨房的两个妈妈过来送菜蔬,秋昙近来想吃个螃蟹,便叫住那两妈妈道:“明儿送了几只螃蟹来。”
“哎呦,鱼虾都有,只这个短住了,过两日府里办寿宴,用的尚且不够呢!”跛脚的妈妈答。
“办寿宴?什么寿宴?”
“老爷的四十六大寿,就在三日后,秋昙姑娘不晓得么?”
秋昙长长哦了声,心道自己近来连院门也出不得,更见不了外人,哪儿知道这些。
又一细想,这是个好机会,寿宴当日府里必定热闹,秦煜也要出去吃席,她这个贴身伺候的跟着出去,寻个空档向周氏报信,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正忖着,忽听见门口有动静,抬眼望去,原来是屛儿扇儿两姐妹立在那儿。
“菜也送到了,两位妈妈还不快回去?”扇儿冷冷道。
两个妈妈瞅了扇儿一眼,便大步走出灶房。
秋昙诧异扇儿怎不像昨儿那般嚣张,按道理她该冲她大喊大叫,不许她同外人说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