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昙想不通。
大夫送走后不久,老太太也听说了此事,急急忙忙赶过来探望,先就问秋昙昨夜的情形。
秋昙怕惊着老太太,只好将症状往轻了说,又说那大夫没诊出病因。老太太拨拉着念珠,直摇头道:“还是李太医靠谱,外头请来的都是庸医,连病因也诊不出!”说着,便由张嬷嬷搀着进了里屋……
后门处都是周氏的人,一早那婆子便将听风院请大夫的事儿禀报了,周氏派人半路截住那大夫,询问了秦煜的病情。
听说诊断不出病因,她便想着可是上回那大夫开的方子起效了,可她记得大夫说这剂药并非毒药,只是药性烈,会慢慢彻底废了秦煜,并不能立即见效,怎的现在便疼起来了?周氏想着,定是秦煜外强中干,身子禁不住才效果明显。
无论作为名义上的母亲,还是出于好奇,她都应当前去探望。
于是,秋昙才刚送走老太太,又迎来了周氏。
周氏见秋昙替她打帘请她进屋,自己却不进去,便没好气道:“你不是贴身伺候二哥儿的么?杵在外头做什么?”
秋昙只得跟进去,她知道周氏是故意斥责她,毕竟她是从汀兰院出来的,若待她太好,倒显得她们有什么。
待进了梢间,只见秦煜正坐在罗汉榻上看书,唇色仍发白,精神却好了许多。
他听见动静,微微抬眼,见是周氏,既不问候也不让座,眼里只当没这个人。
周氏素知他冷淡古怪的性情,便也不等他请便自个儿在四方桌前的椅子上坐了,秋昙忙沏了茶端上去。
周氏接过茶水,温声对秦煜道:“怎的大半夜腿疼起来了,先前从没有过,可是身边的没服侍好,忘了给你上药?”
秦煜眼睛盯着书本,冷淡道:“并无大碍,母亲不必来看我,若真为了我,不如给祖母参详参详我的纳采礼该送什么,方显出我对县主的诚意。”
周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忙低头抿茶以遮掩尴尬。
这几日她不出院门,不理府中琐事,便是因此事伤了心,毕竟她为了秦昭百般筹谋,千种计算,最后反为秦煜做了嫁衣裳,府里不知多少主子奴才都在看她和秦昭的笑话,她怎能不气愤?秦煜还非提起这茬儿,不是故意扎她的心么?
可心里再不甘,面上也要装作若无其事。她又抬起头,淡淡笑道:“那是自然的,昨儿之所以没去给老太太请安,是因我身子不适,现下好了我自是要去的。”
侍立在旁的秋昙偷偷瞄了眼秦煜,见坐在榻上那人神色冷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确实是秦煜,不然她真以为哪个阴阳怪气的女人穿越到他身上了。
秦煜的性子一向直,要么爱搭不理,要么正面刚,像这种话里有话拐弯抹角地揭人伤疤还故意炫耀,不是他说话的风格。
况且,他压根不想与安平县主结亲,怎会让周氏去参详什么纳采礼?
不对劲,他今儿太不对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