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舅父只是在不悦他的草率——毕竟登帝一事能如此顺利,说到底还是得依赖以云家为首的那帮固守派的倒戈。
这般说上来,云家也算得上是功臣。
功臣有功,不求有赏,但求无罚,若是此时他同意将云家女儿嫁给三哥,一同带去封地——
不说他那岳父不答应,怕是皇后也会不答应,反而还要和他闹上数日,不得安宁。
这般权衡之下,祁麟还是没有贸然做决定,想着先向舅父请教,若舅父认为该同意,他便同意。
若不同意,找个借口随意搪塞了便是,左右那三哥身侧美人无数,也不缺云家姑娘一个。
“舅父,您认为呢?”
“……”那始终一言不发的裴庭闻,冰冷白玉似的手轻点。
分辨不出喜怒的脸上,溢出了声轻飘飘的笑,半掩的眸深深,神色不明。
“陛下不觉得,他的要求太多了么?”
放他一条活路已经算是仁慈,多少新帝一登基便杀了兄弟的事他当真是完全忘了。
没什么本事,胆子却大,居然敢提这种要求——
极度不悦乃至遏怒的状态下,裴庭闻的表现总是格外冷静自持的。
冷白的面容极致平静,眼眸情绪寡淡,几乎掀不起一丝波澜。
外人从神情举止上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唯有熟悉他的人,比如祁麟,能通过他那眼神和语气的细微差别,分辨出他此刻的心情。
是在不悦,这般看,他大概是反对答应这种要求的。..
祁麟心中有了数,“舅父说的是,三哥的要求确实有些无理了。”
且不说还在先帝丧期,他这个时候要跑去封地去,就该安安分分,老老实实为父皇守丧,而不是提出要带女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