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翊镠摇头,张鲸笑了:“就是嘛,怎么说冯公公也是徒儿顶头上司,而且又是娘娘的心腹,徒儿既没有实力,也没有那么愚蠢与冯公公公开对战。再说了,徒儿即便能拉动内廷的宦官对付冯公公,外廷官员徒儿也无法鼓动,毕竟人家是张先生的盟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赔本买卖,徒儿是不会干的。”
果然,张鲸所言与朱翊镠想象中是一样的。
朱翊镠依然慢悠悠地道:“那你的意思是,这次冯公公所遇的糟心事全部与你无关?”
或许是因为冯保不开心,张鲸的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这家伙肯定恨不得冯保喝西北风呢。若有可能,直想将冯保一脚踢出紫禁城就是好的。
当然,冯保也一样。两人彼此彼此。
张鲸望着朱翊镠,觍着脸笑呵呵地道:“师父,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徒儿想先问您一个问题,不知可否?”
为了探得真相,朱翊镠也只好回之以笑,热情地道:“问呗,徒儿请教师父问题理所应当,师父一定好好回答你。”
张鲸弱弱地道:“徒儿问一句不自量力的话,师父觉得与徒儿亲还是与冯公公亲?”
朱翊镠不假思索,当即心跳不加速脸也不红地回道:“徒儿徒儿,那意思不就是说徒弟如同儿子一般亲吗?毕竟徒儿是要侍奉赡养师父的,是不是?”
“……”日!张鲸感觉跳到坑里面去了,咋还扯到赡养师父?真当徒弟是儿子啊!
不过面上张鲸还得笑着连连点头道:“是是是……”
朱翊镠又言不由衷地道:“那师父当然是与徒儿亲啊!伴伴他又不会侍奉赡养我。”
好吧,张鲸也不纠结于此,心想你说赡养就赡养,反正我死了你还年轻,谁赡养谁还不一定呢。
所以,张鲸也无警惕,开心地说道:“既然师父觉得与徒儿亲,那徒儿不妨直言,冯公公所遇的糟心事与徒儿是有一部分关系的。”
“有一部分关系?什么意思?”
“徒儿这么与师父说吧,冯公公负责为公主选驸马,竟为了一己之私将一个痨病鬼作为第一人选,简直丧尽天良,其心可诛,加上冯公公平时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想对付他的人多了去了,徒儿不过是其中一个代表。”
然而朱翊镠并不想听这些,所以本心有点不耐烦。
他当然清楚想对付冯保的人多了去,就像对付张居正一样,毕竟触犯了许多人的利益。
即便没有发生梁邦瑞那事(原本历史上梁邦瑞死后,确实没有追究冯保的责任),想对付冯保的人仍不计其数,不然也不会被万历皇帝贬到南京去。
朱翊镠压住心中的不耐烦,还采取夸张鲸贬冯保的方式说道:“这些师父知道,伴伴的名声远不如徒儿好,不然师父为什么收你为徒?”
“咳咳……”张鲸被呛了一下。
“小鲸怎么了?”
“哦,师父,徒儿感动的。原来徒儿在师父心中那么好!”
“那当然啊!师徒情深,其利断金。徒儿若不好,只能怪师父教导无方,对不对?师父可不想背负这样的坏名声。”
“多谢师父!”
张鲸嘴上那样回道,心里却嘀咕:某些人脸皮真厚,啥时候教导过?说好了要教授为内廷供用库挣钱之法,现在还没影子呢。
朱翊镠看似漫不经心地道:“小鲸,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师父,师父可不喜欢嘴上谢谢,要谢就来点实际的。师父听说你家收藏有宋微宗的真迹,啥时候给师父送来鉴赏鉴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