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拿了从清净寺带回来的佛珠等物件,分发到各处各院,又许了萧扶欢在这儿用午膳,才得空进书房。
不想才坐下,叠翠进来道,“公主,金嬷嬷求见!”
萧扬欢一愣,金嬷嬷是御前出来的人,她待她几位客气周到,金嬷嬷也非常谨慎低调,从不逾越自己的本分。在萧扶欢搬回了庆宁殿后,李良娣不放心,安插自己的人伺候,金嬷嬷也没有拒绝,反而令两方人和平相处,可见能力手段。
只是,萧扬欢不清楚,金嬷嬷为何见她?
“宣她进来!”有什么话,盘算什么,总是要说出来的。
不一会儿,金嬷嬷脚步轻快的走进书房,十分规矩的福了福身子,“公主,奴婢有些事情,想禀告公主!”
萧扬欢颔首,叠翠悄然退出书房。
请金嬷嬷坐下,她才缓缓开口道,“奴婢想请公主将奴婢侄女收在身边,奴婢侄女会些乐器,在京城小有名声,且立了女户。”
“不知道嬷嬷收在身边的意思是哪种收?”萧扬欢眯了眯眼睛,总觉着金嬷嬷说的这个侄女没有那么简单。
金嬷嬷顿了顿道,“听闻公主在找乐师学箜篌,奴婢的侄女颇善此道。”金嬷嬷见萧扬欢不上钩,于是换了一种说罚。
“宫中乐师不少,何况本宫也不是非要学个精通,不过是闲暇拨弄一二。”萧扬欢笑道,“你是御前出来的嬷嬷,来的时候福全公公便道,你是个谨慎知礼的人,不然本宫也不肯将你留在县主身边伺候。”
萧扬欢话里的意思,金嬷嬷自然听得明白,她又道,“奴婢侄女出身清白,自幼习各种乐器,如今在京城里以教授世家姑娘们技艺为生。奴婢与侄女分离十多年,听闻公主在寻乐师,这才毛遂自荐”
萧扬欢抬手止住了金嬷嬷的话,“若是你想借本宫的手,庇佑你的侄女,也不是不可。母妃在京城有一处宅子,你可让她去别院住着。只是那些人,不敢明着上门要人。”
金嬷嬷脸上神色一凝,原本以为这年纪小小的萧扬欢便是聪明也只有几岁。可是细细相处下来,才知道这位汝安公主说话做事当真是滴水不漏。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自己再提出过分的要求,便是不谨慎不知礼,想要换了差事,也不是难事!
时至今日,方知道自己可真是小巧了她!
可是事到如今,侄女求到自己这里,方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哪里是小小一处别院就能庇佑的!
金嬷嬷的神色莫测,侄女是兄长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若是连侄女都不能保住,那么她将来有何脸面去见父母兄长。最终,金嬷嬷跪在了萧扬欢面前,将事情原委尽数道来。
金嬷嬷不姓金,姓韩,祖上是兖州人士。五王之乱的时候,金嬷嬷祖上跟着其中一位王爷进了京城,然后就在京城扎下根。
只是不想,五王之乱后,金嬷嬷一家遭了难,家产被抄,好在一家人保全了下来。但是家中都是读书人,不善经营,没了法子,金嬷嬷就被母亲买给了一户人家,顶替他家的女儿进宫为宫女。
这事萧扬欢是知道的,这样的事情从前朝到如今一直有人这样做。虽然宫里禁止,但是有些有钱的人家,免于家中娇女遭罪,还是会买了穷人家的女儿顶替自己女儿,然后送进宫伺候人。
金嬷嬷便是这样进了内廷,但是韩家是读书人家,她自幼被教习读书识字,得了嬷嬷赏识,分配到前庭伺候。最后因为年纪大了,求了恩典留在宫里做教养嬷嬷,然后调到昌隆帝身边做管事嬷嬷。直到现在因为不惹事生非的性子,得了主子青眼,调到了承欢宫做了庆宁县主的教养嬷嬷。
原本金嬷嬷也是十分欢喜这样的差事,毕竟宗室贵女的教养嬷嬷身份不差,比一般低位份的娘娘还得脸。而且,还有一个好处,若是不犯下大错,一般都是由主子养老送终。
直到,前两日,侄女托人递了口信给她,求她救她一救!
其实韩姑娘惹得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行走内宅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一桩内宅丑事,还被人发现了。那户人家有些权势,她一个女户,无人帮衬,自然艰难。
但对于萧扬欢这样一国公主而言,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抬手间就能解决。
但是萧扬欢深知五王之乱的余孽还在,且韩家又是因五王的缘故进京。故而萧扬欢并没有将人接到身边,光明正大的帮衬,只是问了那户人家是谁。
金嬷嬷道,“是钱御史家,他家的小妾和长子有些不清不楚!”
倒是熟人了!
萧扬欢浅笑道,“嬷嬷向我寻求庇佑,原该应下。只是我年纪小,能力弱,能做的事情也不多。虽然瞧着皇祖父和皇祖母关怀备至,只是嬷嬷们背后只怕将这宫里的一举一动都报了上去。处处被人注意着,本宫这心里委实不得安稳,心里慎得慌,只怕办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