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孑回去之后就开始拆信。
林逸虽然说了这信不用回,她还是一封封仔细看完,又一封封回了过去。
光是看信写信,从用过午饭,一直到了月上中天,才把最后一封给回完。
她正甩着手腕缓解长时间写字带来的酸痛,手就被一个温温凉的大手握住。
随后手腕被轻柔地按揉,酸痛感顿时减轻。
“又不急在这一时。”
李孑在凳子上转了个圈,“没注意时辰。”
看一封写一封,不知不觉就看完也写完了。
莫惊澜揉着李孑的手腕,只好无奈笑笑。
翌日,李孑把装满回信的箱子给了林逸,下午林逸便带着空了的粮车赶回漠北。
往南去的路地上还有些积水,李孑决定再暂留几日。
“姐姐,我能进来吗?”
李孑在躺椅上掀了掀眼皮,看见从门外探头进来的叶长安,招招手让她进来。
“怎么了长安?”
小丫头进来后就犹犹豫豫一脸的欲言又止,李孑只好主动问道。
“姐姐,长安想学习医术。”
李孑闻言从躺椅上直起身,“为什么突然想要学习医术了?”
叶长安坐到躺椅边上的藤席上,手捏住躺椅的一边扶手,仰头看李孑,,“姐姐,您之前说过,我习武的根骨和悟性都不好。像我这样,练武顶天了也就只能强身健体,比普通人强壮些,也不奢望能像您一样厉害。不过这几天我跟着长老大夫身边帮忙抓药熬药,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做这些事。长老大夫也说我也学医的天赋,姐姐,长安可以留下来跟长老大夫学医吗?”
李孑低头看她,“你想好了?”
叶长安抿唇,随即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长老大夫可答应收你为徒了?”
叶长安摇摇头,呐呐道:“长安还没问。”
“那你去问问吧。”
叶长安一愣,面上忍不住一喜:“姐姐答应了?”
李孑伸手覆在她头顶顺了顺她的头发,“长安,你在我眼里是个大人。你有选择自己想要学什么,将来做什么的权利,我不会干涉。这是你的自由,我支持你的决定,除非是错误的。”
“那我去问问长老大夫?”
“去吧!”
叶长安出了门,莫惊澜从里面的书房走出来,看李孑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刚走过去就听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官官。”
李孑抬头看了他一眼,“我都不知道长安这孩子身世时候有了学医的念头。”
莫惊澜在李孑身旁坐下,“有目标是好事。人最怕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不过这么一来,长安就要跟我们分开了。这孩子乖巧又敏感,不在我身边,总有点担心。”
莫惊澜伸手府上李孑放在扶手上的手背,“放心,长老大夫若收了长安这个徒弟,定能够护住她。”
李孑晃着摇椅的动作一顿,“这么肯定?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莫惊澜点点头,“长老大夫的姓氏为长,这个姓氏不是谁都能用的。官官可曾听说过万药谷?”
李孑摇摇头,“没有。”
“万药谷里只生活着一个姓氏的人家,便是长姓,长家人擅长医术,传衍了多少代已经数不清了,但这世上,但凡事知道万药谷的,便也知道绝不可得罪姓长的人。长安若能拜这位长老大夫为师,也算是她的一场造化。”
李孑听得咂舌,“这么厉害?”
莫惊澜肯定地点点头,“虽然不知这位长老大夫为何出世,但但凡万药谷中的人,自保的能力肯定是有的,官官无需担心。”
李孑手腕反转,和莫惊澜十指交叉,“你倒是知道的清楚。不过听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不少。”
叶长安跑出后院,到了长老大夫的药房门口,站定整了整衣服和头发,有深呼吸了两口,才伸手敲门。
“谁啊?”
“长老大夫,是我,长安。”
“进来吧。”
叶长安推门进去,长老大夫放下手上正在切片的药材看过来,“长安丫头怎么来了?”
叶长安走到桌前,看着前面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给自己悄悄鼓了鼓气,“长老大夫,长安想拜您为师,学习辩药采药制药,医术医理,治病救人。”
长老大夫花白眉毛一挑,“长安丫头,你可要想好了。学医可不是闹着玩,不管是药,还是医,学起来都是一个很艰苦的过程。你要真的拜老夫为师,就得忍受得了其中的艰苦,老夫当年三岁开始学医,二十一岁方才出师,这十八年间,整日以药材和医书为伍,你觉得你可能忍受得了?”
“我,”叶长安捏了捏拳头,目光坚定,“我能。”
“你要跟我学医,就得留在这穷乡僻壤,远离亲人,跟我们两个老人家作伴,长安丫头,你可有问过你那位姐姐。”
“虽然长安还是很舍不得姐姐,但是这一路,都是姐姐照顾我,我其实也想多些用,报答她的。姐姐说,只要我的选择不是错的,她都会支持。”
长老大夫闻言眼眸微眯,拂了拂胡子,“那倒是个豁达人儿。”
“长老大夫,您愿意收我为徒吗?”
“也罢,你这孩子在医术一道上的毅力和悟性都还不错,明日一早,且过来行拜师礼吧!”
他和老婆子在这生活了大半辈子,临到晚年,收个小徒弟也不错。
知道长老大夫已经点头,李孑便带着莫惊澜准备起了拜师礼。
顺便又跟开始忙活着成立镖局的贺追打了声招呼,以后她不在,照拂长安丫头的活就落在黑云寨这帮人身上了。
清河县衙那边也没放过。
有了这么几重保障,她离开得也放心多了。
······
挂着长家祖师的屋内,长老大夫亲手摆好贡品瓜果,朝叶长安指了指放在供桌前的蒲团,“这是我长家医道祖师,长安,给祖师跪拜叩头。”